「#¥……」陳豪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應該怎麼往下接了,半晌,才吁出口長氣,頗有些驚喜地問道,「你剛才不是說,只想安心做個純粹的紈絝麼?怎麼現在又反悔想回冷家去爭奪繼承位了?」
「因為剛才我看到了妹妹的眼神,也讀懂了她的心思。我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也心疼她,所以,寧願放棄現在的生活,去做點什麼,也不願意她這樣傷心失望。畢竟,現在老爸死了,雖然我們都對這個老爸沒有太多的感情,可他畢竟是我們的親人。他死了,妹妹心中,也只有我一個親人了,如果我真的不能為她做些什麼,那就如她所說,我這個哥哥,純粹就是個廢物了!」冷千陽嘆了口氣說道。
陳豪摸了摸鼻子,真有些好笑,卻是沒好意思笑得出來。這個世界,還真有如此淡泊明利的人,將做一個世家公子甚至是繼承家主之位看做是人世間最大的痛苦,讓他成為這樣的人,簡直就是逼著他上刑受罪一樣啊,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在他而言可倒好,反倒是成了負責和累贅了。
正當他想到這裡的時候,冷千陽自己又倒了杯酒,淺啜了一口,把玩兒著杯子,抬頭望著陳豪,「你是不是想笑,我有些得便宜賣乖了?弄得跟趙匡胤似的,被人逼上皇位還得說是自己不樂意的,是被迫的?」
「不不不,我可沒這個意思。」陳豪趕緊擺手,就算心裡頭是這麼想的,可是他也不好意思真的這麼說啊。
「別隱藏了,我好歹也是個心理學碩士畢業的,你在想什麼,我當然能看得出來。其實,每個人都是有故事有經歷的人,每個人都有過往與曾經,我也不例外。就我本心而言,我是痛恨冷家的,也痛恨這個家族!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家族,我最心愛的女孩兒就不會死,我更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冷千陽深吸了口氣,語氣輕輕淺淺地道,不過陳豪敏銳地從他的語氣深處捕捉到了一絲說不出的痛苦,那是一種深入骨髓與靈魂的悲傷,當然,還有仇恨!
不過,說到這裡之後,冷千陽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陳豪也沒繼續問下去。如果冷千陽想說他自然會說,他不想說,陳豪不好強人所難了。畢竟,每個人都有心底深處永不癒合的傷疤,只須輕輕一觸,便會流血不止。
「對不起。」陳豪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道。
「不,你沒必要跟我說對不起,事實上,我在所有人眼裡,就是那樣一個沒出息的與世無爭的人罷了。但事實上,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與這個家族,與我的父親,有著深刻的關係。算了,我今天真是酒喝多了,說這些幹什麼。」冷千陽自嘲地一笑,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隨後轉頭望著陳豪,神色少有地嚴肅了起來,「陳豪,我接下來要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的妹妹,因為,我不想她受到傷害,希望她能夠幸福,真正的幸福,你,能懂嗎?」
他的眸子突然間出奇地明亮了起來,亮得有些居然讓陳豪不敢直視。
「我……懂!」陳豪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其實以他的聰明,當然不可能不知道冷千陽說的是什麼。
「你懂就好。曾經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陳豪,你是聰明人,我希望,你能珍惜你應該珍惜的。因為,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錯過了或許就會永遠地錯過了,等你再想去得到時,一切卻都已經不能再回頭了。」冷千陽喟然一嘆,轉身離去。
陳豪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心思沉沉。
良久,良久,他才輕輕地吁出口氣,輕聲地念著那首詩,「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你也看過這首倉央嘉措的詩?」身畔再次響起了冷千月的聲音來。
「不,我是聽你哥哥念的,就記了下來。」陳豪搖了搖頭。對於華夏燦爛的文化,其實他了解得並不深刻,更遑論這首傳自藏區的詩了。但冷千陽深沉地念出這首詩的時候,他突然間一下就懂了,但細細一想,卻又好像沒有懂,懂與不懂之間,卻最是讓人迷惑。
「原來如此。他沒事兒又念這首破詩做什麼?」冷千月哼了一聲道。
「千月,我覺得你應該改變一下你對你哥哥的態度了。其實,他真的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只不過,或許你並不知道而已。」陳豪嘆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