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鄭家。
此番天剛放晴,加上時候尚早,空氣中還氤氳著霧氣,有些濕潤。
鄭家大廳之內,鄭連城等人已經悉數就坐,鄭家大門敞開,鄭連城閉著眼睛,滿是沉凝。
鄭老爺子在上座之位,一旁的畢墨海垂手負立,另一邊從五台山上請下來的陸真人,此刻坐於一張太師椅上,搖搖晃晃,滿臉輕鬆與愜意,絲毫未有任何慌亂之情。
「齊家待會兒來了人,浮憶,你可千萬別亂說話。」潘宮小聲告慰,看了眼身側的鄭浮憶,深怕他這個女兒會平添麻煩:「對了,你師父和你師兄,待會兒也來?」
潘宮想起這麼一茬,昨天晚上,潘宮還特地去找了鄭浮憶談起這個事情,大抵就是希望鄭浮憶能夠將嚴真人給請來。
只要這一次嚴真人能夠幫著鄭家渡過難關,不說出多少力氣,只要是來站站台面,等到今日之後,潘宮這麼一家子,在家裡面的地位也會變得更加的穩固。
「師兄說了會帶師傅來的。」
鄭浮憶點點頭,臉上稍有擔憂。
鄭秋嬋端著一壺茶水,為幾人斟茶倒水,她臉色尋常,沒有齊家即將到來的慌張模樣,到她拿著茶水,走到鄭含山跟前,斟了一杯茶後,鄭含山看了她一眼,低聲開口:「秋蟬,待會兒你去找你小姑把那個孩子的電話要了,確保他不會出現在這裡。」
「他既已是放了血,今天的事端,無論多麼糟糕,都與他無關。」
說起這個,鄭含山面色微頓,看了眼坐在那裡的陸真人,又看了眼身側的鄭連城,微微一笑:「大哥,你這個惡人,不該說點什麼?」
閉著眼睛的正蓮池哼了一聲,只當做是耳旁風,從耳間刮過,沒有將這些話語放在心頭。
他倒是遲疑了一下,睜開眼睛,看了眼那邊被鄭彩雲陪伴著的鄭嘉雲,眼內情緒複雜,可是說出來的話,還是一如既往的冷厲:「秋蟬,你就照你爸說的做。」
「今天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那個小子……能活一個是一個吧。」
他擺擺手,再次閉上眼睛。
只是距離稍近的鄭秋嬋,還是免不了聽到鄭連城若有若無的一陣嘆息。
「好。」
鄭秋嬋應了一聲,走向鄭嘉雲,簡單說了兩句後,鄭嘉雲點點頭,報出了一個號碼。
「不過你電話裡面千萬別說這裡將會發生什麼,不然的話,以他的性子,肯定會趕來的。」
鄭嘉雲一陣嘆息。
鄭秋嬋點點頭,語氣柔和:「放心好了,小姑,我會確保他不會過來的。」
「嘉雲,沒事的,有陸真人和畢師傅坐鎮,齊家也做不出什麼事情來,更何況,齊家前來,要的無非就是一個面子。」
鄭彩雲安慰著鄭嘉雲,拍了拍她的手。
「是啊,要面子,他齊家要面子,我們鄭家難道就不要面子了不成?簡直就是糟蹋我們的聲譽!要不然簡單點,把那個小子叫過來,直接交給齊家,讓他們好好出口氣不就行了?非得要連累我們。」
許萍陰陽怪氣,聲音之中,頗多不滿。
鄭彩雲聞言連連皺眉。
鄭秋嬋拿到號碼,去了後院,打了個號碼。
電話剛通。
「哪位。」
電話那頭,林亦語氣淡淡,頗有高冷的味道。
「你好,我是你的……」鄭秋嬋說到這裡,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自稱,不得已只得改口道:「你媽媽現在有點事情,她讓我問你,有沒有上車回去明海,有沒有東西忘記帶的,或者需要什麼東西。」
鄭秋嬋控制著語氣,儘量柔和,深怕引起電話那頭林亦的不滿。
對於這個名義上的弟弟,鄭秋嬋內心更多的也是疼惜,想來這麼些年,在白楠縣,恐怕吃了不少的苦頭,後來跟著鄭嘉雲前來鄭家,又被逼的自割手腕,想必內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一念及此,鄭秋嬋話語就越發溫柔。
「我沒走,待會兒會去鄭家。」
「在我到達之前,麻煩照顧好我的媽媽。」
林亦語氣尋常,鄭秋嬋聞言一驚,正待她還打算勸說幾句的時候,那頭已經是將電話直接掐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