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嚴盛,我爸在市裡面工作,你應該聽說過嚴監這個名字吧。」
嚴盛說出這個名字,錢麗得意的仰了仰頭,人高馬大的青年也期待的看著秦牧。
秦牧隱隱約約記得自己的市三把手好像是姓嚴,是不是叫嚴監就不記得了,自己哪有精力去記這種小人物的名字,搖了搖頭,說道:「不清楚。」
嚴盛眼神略帶失望,不過想來秦牧可能是那種對市里上層社會完全不了解的底層人,要知道,市裡面稍微大一點的老闆都熟悉市里前三把手的名字。
「不知道也正常,以你的身份也接觸不到我爸那層級,既然是依依和小麗的高中同學,怎麼樣,一起吃個飯吧?」
以秦牧的身份,確實接觸不到市這一個級別,現在便是省城方老爺子親至,也擋不住他的三招兩式,在江州市根固蒂深的葉家葉安也把秦牧奉為座上賓,市三把手,連見秦牧面的資格都沒有。
秦牧剛一大碗西紅柿雞蛋面下去,肚子還飽飽的,說道:「不了,我剛吃過。」
嚴盛盯了秦牧片刻,道:「有眼力勁。」
錢麗又癟癟嘴,果然是個慫貨,真沒意思。
這裡的四個人一眼就看出來了,嚴盛所表露出的身份是秦牧所遠遠不能企及的,嚴盛這擺明了是要追郭依依,這曾經追過郭依依的秦牧哪敢跟嚴盛同桌吃飯,這不是給機會讓嚴盛削嗎?
秦牧能這麼理智的拒絕,四人都很理解,換了別人也會這麼做。
但理解歸理解,鄙視歸鄙視。秦牧要是二話不說就同意,他們會笑秦牧傻,但二話不說拒絕,又會覺得秦牧沒一點骨氣。
郭依依看了秦牧幾眼,道:「就算你出去閒逛,也找幾個朋友一塊,一直孤零零一個人,不覺得寂寞嗎?」也跟著扭過頭去,看在吳姨份上,她覺得自己已經盡到提點秦牧的義務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想起高中時候,自己痛罵秦牧那麼起勁,其實那時候秦牧沒有一點追自己的意思,只是兩家來往比較近,所以跟自己多說了幾句話,別人不知道,自己卻一清二楚,他心中另有別人。
想著想著,郭依依和其他三人走到了秦牧家剛開的家產小炒菜那條街上。
錢麗在省城上護校,和郭依依的醫科大一牆之隔,不過護校是護理學院,連個二本都不算。見慣了省城的繁華,對這髒水潑在門前,灰塵滿地,時不時小三輪路過的鎮上小街很是不滿。
錢麗抱怨道:「我怎麼出生在這麼破的小市城裡面,都快到飯點了,這地方能去哪吃個飯啊,連個上檔次點的地方都沒有。」
嚴盛也覺得沒有什麼好地方可去,扭頭詢問郭依依的意見。
郭依依遠遠看到吳美蓮的小飯館,想了想,說道:「吳姨家的小飯館味道不錯,也乾淨衛生,我小時候常吃她做的菜,而且她家剛剛開店,今天要不我們去那吃一頓?」
吳美蓮為了補貼家用,開了一家農家小炒菜,生意還算是不錯,但是秦牧沒料到居然有人專門來找茬。
吳美蓮一會兒一跑,端茶倒水,小心殷勤的伺候著這桌上一圈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這一圈中年男子臉有富態,點了一桌子菜,但沒動幾下筷子,五糧液開了三瓶,叫著碰杯,誰不喝就是不給面子。
吳美蓮臉上笑眯眯的,今兒運氣好,江州市裡的領導路過這裡來嘗嘗鮮,都是有錢人,現在做大了,家產有幾千萬,出入都是奔馳。
那個廠長認識了幾個有力人士,現在也有小一千萬的資產,天天吃香喝辣,那叫一個自在。
這小飯館裡平日裡來吃飯的都是點兩三個小菜,叫兩碗米飯,或者乾脆就下碗麵條,本小利薄。今天就這一桌,頂的上三天的收入。
吳美蓮正聽廠長指使著,讓弄點醒酒湯,別一會兒都喝吐了連碗醒酒湯都沒有,說吳美蓮沒點眼力勁,吳美蓮陪著笑臉應道:「這就來,老秦,趕緊給這位廠長做醒酒湯。」
吳美蓮招呼著,見旁邊小桌上一位穿破舊皮夾克的中年男子杯子裡的水已空,順手給中年男子倒了杯水,雖然這中年男人只吃一碗青菜肉絲熗鍋面,一碗七元,但每天必來,是個熟客。
皮夾克中年男子笑道:「謝謝嫂子。」眼睛忽然警戒的向玻璃門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