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家靈堂。
寬敞的屋子裡擺放著一副紫檀木棺材,四周環繞著白色布幔。
門楣上懸掛著黑色的綢緞,上面繡著一個白色的『奠』字。
門外有許多晚輩跪在那裡,好些個婦人泣不成聲,嘴裡說著英年早逝之類的話。
彭家家主彭有仁坐在一張凳子上,看著兒子的棺材,許久都沒說過一句話。
他的臉色鐵青,一雙眸子陰沉且冰冷,腦子裡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旁邊有個一襲白衣的婦人在呼天搶地:「我的兒啊!」
彭家是太玄城的幾個氏族之一,家主彭有仁與副城主柳季相識幾十年,憑著他倆的關係也和城主府私交甚好,而且每年還會給玄天門進貢一些東西,得其庇佑。
因而,作為彭家子弟,一個個都傲然無比,走在大街上誰都不放在眼裡,紈絝之人多不勝數。
彭家家主自然也知道自家晚輩的這些脾性,知道早晚會有人因此而喪命。
一個氏族少說也有幾百人,每一年多多少少也會有人因為驕橫跋扈招惹到厲害的人物而折損。
對於彭家來說,每年死幾個人他根本不在乎。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次輪到他了,死的是他的兒子!
彭有仁拉著婦人的手,看著靈堂中的棺材,語氣陰沉至極:「夫人你放心,不論對方有多深厚的背景,殺我兒子,我一定會讓他血債血償!」
話音剛落,就聽見彭清大喊一聲:「父親!」
彭有仁聽到兒子的聲音,還以為彭清把兇手給抓來了,蹭的一下站起來。
他駭然發現,自己的兒子竟然渾身是血,被一個蒙著黑色面紗的女人拎著。
作為舉霞二重境的彭清,竟絲毫沒有反抗的餘地。
彭有仁也是個精明人,當即知道來者不善,他暗中傳音,家族裡的供奉這一刻全都來到此地,站在房頂。
每一個氏族,幾乎都會養著一些修為高深的供奉,平日裡這些供奉只需要吃喝玩樂,但到了關鍵時刻,得替他們賣命。
夜色中,三個舉霞巔峰的修為站在房頂,俯視著下方。
他們都皺著眉頭,因為靈識探去,竟然難以探查到蒙面女子的氣息!
更令他們駭然的是,跟著那蒙面女子一起來的,還有一男二女,他們能一眼看透的竟只有一人!
總不能三個人身上都有可以屏蔽靈識探查的法寶吧!
不過,彭家府邸畢竟是在太玄城內,這邊一旦動起手來,城主府那邊可以在第一時間進行支援,供奉們可不相信有人敢在太玄城明目張胆的鬧事。
彭有仁也知道來人修為高深,於是又暗中傳音,讓他的弟弟去城主府請副城主柳季過來。
他自己則一步步緩慢的走向林清歡,質問道:「你是何人,為何要打傷我兒子?」
林清歡把彭清扔在地上,冷冷道:「我為什麼傷他,你的心裡應該比我更清楚!」
打砸萬壽堂,這肯定是彭有仁這個家主的意思。
彭有仁瞥了眼江羽等人,也散開靈識探查了一下,然而卻被江羽那磅礴的魂力阻擋。
此刻,彭有仁的內心便有些不安了。
因為家裡的供奉也在與他暗中傳音,說來人很可能有登仙境的修為。
但當著一眾族人的面,特別是兒子的靈堂前,彭有仁不可能低聲下氣。
他看著林清歡,一字一頓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我兒被萬壽堂的人所害,他們就該死!」
林清歡問:「證據呢?再說你是否清楚你兒子為什麼會死?」
「你還好意思要證據?」
彭清跑到父親的身後,指著林清歡叫囂道,「爹,在春頤街的時候她自己親口承認了,是她殺了我弟弟,很多人都聽見了!」
「什麼?」彭有仁又驚又怒,「你殺我兒子,竟然還敢闖到我彭家來,當真是目無王法,完全不將城主府和玄天門放在眼裡!」
「所以,你是要殺了我嗎?」
林清歡上前一步,彭有仁心有忌憚,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