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四年前,那場驚天陰謀開始。
寧之梟就知道,自己已經踏上了一條不歸路,要麼徹底成功,從而將這段齷|蹉計謀爛在肚子裡,要麼粉身碎骨。
他以為,僅有這兩條路可走。
實際上,老天向他寧之梟開了一場荒誕至極的玩笑,以致於被動走上了第三條路。
曾經一度以為自己成功了,後來才現在他沒死,再之後,每日每夜便是成為了煎熬。
宛若熱鍋上的螞蟻。
明明很想再次捏碎那個大難不死的子侄,但心有餘力不足了。
如今,一切都落幕了。
從北王朝那場博弈開始,寧之梟才真正明白,誰代表得是寧家人的脊梁骨。
「其實河圖還小的時候,我並不討厭他,相反,很欣賞這位眉清目秀,古靈精怪的小傢伙。」
月色落幕。
寧之梟挽起自己的妻子,走出宅落。
瞧了一眼皎皎明月,唇邊忽然泛出一抹無奈又複雜的笑容。
似乎在回憶某些陳年過往,使得嘴角弧線,越來越明顯。
李清婉靠近寧之梟肩側,始終保持沉默。
「這孩子命苦,飄絮走得早,加上父親因為亡妻一事,日漸消沉,便再也沒人心疼他了。」
寧之梟握緊李清婉,數十年來,第一次坦白了一件事實。
「你知道老五的腿,誰打斷的嗎?」
寧之飛。
那個已經在王族混吃等死,窩囊苟活的五弟。
年輕時桀驁不馴,揮金如土,有著大家族紈絝子弟的所有惡性,算是幾個兄弟中的異類,成家立業後也是玩世不恭。
可突然有天。
寧之飛的腿折了。
時至今日,也沒誰知道,寧之飛為何會斷了腿。
如果不是寧之梟的主動坦白,李清婉也不曾知曉,寧之飛的腿是寧之梟親自打斷的。
源自於忌憚這位親哥,寧之飛非但守口如瓶,甚至都不敢向寧見喊冤申訴。
「為什麼?」
李清婉眨動細長的睫毛,滿頭疑惑道。
寧之梟笑了笑,「因為這廢物,竟然罵河圖是有人生沒人養的野|種。」
似乎有著一股難以言語的激動和大快人心。
以致於寧之梟的身體,都在緩慢得抖動。
的確,很大快人心啊。
「可我不甘心。」
寧之梟舒展開的五官,突然又變得逐步猙獰,談不上陰沉可怖,但絕對是殺氣橫溢。
這位手握寧王族不小權勢的中年男子。
真的很想殺了自己的子侄。
就像一怒之下打斷寧之飛的腿,乾脆果斷,毫不猶豫。
「我憎恨他驚才艷絕,我憎恨他年少鋒芒,我憎恨他搶走了本該屬於軒兒的所有光芒,我憎恨……」
寧之梟深深吸氣,瞳孔深處,泛起驚人的血光。
倘若王族沒有出來一個寧河圖。
他那喚作軒轅的兒子,理所應當成為王族第一奇才,理所應當隔代接受寧見交託王族大權,理所應當執掌寧氏麾下七十二城。
為父者,心懷慈善。
這一切,不過源自於兩個字,父愛!
他想為自己的兒子謀奪權利。
既然如此,就該義無反顧的打碎寧軒轅近前最大的障礙。
「軒轅已經死了。」
一直保持鎮定神色的李清婉,掩住嘴,泫然欲泣。
寧之梟聽到這三個字,身體微微一顫,險些一步落空,當場栽倒。
重新整理了一下衣物,寧之梟堂堂正正的站在李清婉近前,笑著問道,「我這幅模樣,去見父親,不算落魄吧?」
李清婉牙關緊咬,神色不忍。
「都結束了。」
寧之梟長嘆一口氣,伸手理順李清婉的凌亂髮絲,心疼道,「可惜就是連累了你。」
餘光躍起。
看向居住了數十年的宅落。
一排先前看似把酒言歡,實在心思各異的心腹,或趴在桌上,或躺在地上,或斜靠在椅子上。
無一例外,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