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胡言,哪裡還有昔日裡驕縱高貴的模樣?
他中途僵硬著身體,呈現出微微躬曲的姿態,額頭更是滲出一層冷汗。
剛才寧塵轉頭的一剎那,那一抹稍縱即逝的深邃眼神,讓胡言心頭悸動,現在安靜下來仔細回味回味,再次令他震撼莫名,同時心驚肉跳。
這種眼神太可怕了,看似風平浪靜,卻越是這樣,越令人不安。
一個年輕人,怎麼會有那種鷹視狼顧般的犀利眼神?
胡言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一頭獨狼盯上,根本就是插翅難逃!
終於,寧塵搖開了車窗,饒有深意的掃了胡言一眼,而後視線瞄向左手邊空噹噹的沙發坐墊,輕描淡寫的拿起了一張報紙。
這是先前從趙三甲辦公室翻出來的舊報,被他順手帶了過來,準備請胡言親自過目一下,以免這位胡大主編貴人多忘事,不知道他寧塵親自造訪報社,究竟有何目的。
嘩嘩嘩。
寧塵修長的食指彈國報紙,最後兩手夾住,遞向了窗外,「胡大主編的文字,真是犀利啊,這份報道文案可謂是字字珠璣,鏗鏘有力,尤其是『盪|婦』二字更是神來之筆,只是……」
「胡大主編當初起草完這份文案之後,有沒有那麼一瞬間的良心不安?嗯?」
胡言硬著頭皮,接過寧塵遞出來的報紙,定睛一瞧,神色慌亂,表情複雜。
鳳天晚報。
這張發行於一年前的報紙,他自然不會陌生,對於這上面的新聞頭條,更是記憶猶新,因為這篇文章之後,他就拿到了最佳新聞媒體人獎,從此平步青雲,名利雙收。
「寧先生,這……」
胡言張嘴結舌,開始意識到寧塵的最終目的了,紙面上的所謂真相,其實不過是欲蓋彌彰,稍微有點遠見的人,都能猜到,寧塵要的是背後的真相。
而胡言作為那件事的經歷人之一,自然知根知底。
「胡大主編過目完了?」寧塵眉毛輕挑,詢問道。
「我……」胡言伸手擦汗,一副訕訕賠笑的樣子,深吸了幾口氣,始終心緒難安,同時也不知道如何抉擇。
難道要全盤交代,徹底坦白?
如果真要那麼做,自己何止會身敗名裂,到時候怕是要被千夫所指,萬人唾罵,同時厲家那邊也不會放過自己的。
裝作若無其事,不明所以?
那更不可能,寧塵現在就坐在自己近前,這麼強大氣場的一位年輕人,分分鐘就能讓他神不守舍,如果不識好歹的耍賴下去,後果如何,胡言心知肚明。
「嘶嘶。」胡言吸氣,神色頗為苦楚,最終,他沙啞著嗓子,用近乎央求的語氣說道,「寧先生,我上有老下有小,好不容易有現在的生活和地位,能不能放我一馬?」
「一旦東窗事發,非但職位不保,厲家也不會放過我的,求求你了。」
這位胡言主編很聰明,雖然不清楚寧塵出於什麼目的要翻這件陳年舊事,但既然親自來詢問他,肯定會一查到底。
所以,胡言在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的前提下,開始主動向寧塵求饒。
寧塵不為所動,以側臉朝著灰頭土面的胡言。
胡言心裡發涼,那件事他確實私底下收了厲家不少的好處,並且要求對方運作自己拿新聞人獎之後,才答應下來借用鳳天晚報的影響力,引導輿論,從而將所有過錯追加到齊優優的頭上。
至於厲風,非但毫髮無損,更是搖身一變,成為受害人。
這之後,他胡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厲家也有驚無險的渡過了這場有關家門榮辱的危機,不過,那個可憐的姑娘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
千夫所指,萬人唾罵,生不如死,更被冠上盪|婦的頭銜。
聽說如今還被厲家派人監視著生活起居。
這還是前段時間和厲風吃飯的時候,聽那個傢伙吹噓的,現在看來,人還是不能太招搖囂張,指不定哪天報應就來了。
「寧先生,我這些年爬到現在的地位,真的很不容易,如果一夜失去所有,家裡老人孩子都會失去生活保障,懇請寧先生看在老人孩子的面子上,放過我一馬吧?」
「我孩子才八歲啊,全家就靠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