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對別人的妻子,說什麼鬼話啊,小鬼!」
五條悟打量太宰治,六眼裡滿含審視的意味,神情呈現出清晰可見的凌厲和倨傲。
「你面前的人,是我的妻子。」
「從十年前她走進五條家開始,就是我的未婚妻;五年前……」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一下,「五年前,我以為她死了。」
「那個時候,是我為她舉辦的葬禮,她是我的妻子。」
「我們一起看過月亮、煙花和富士山;一起在長廊上下過棋,念過書,追過蝴蝶。」
「我們一起分享過好吃的點心,一起偷偷跑出家門玩兒……」
「我們約定好了一起去遊樂園,一起去看全世界所有的海,我會為她買下富士山,我們會一起爬上山頂,在陽光和雪地里跳舞。」
五條悟的唇角扯出和溫和搭不上邊的弧度,他對太宰治一句一句地說著那些銘刻在記憶里的過往,眼睛卻一瞬不瞬地看著面色平靜的琉璃。
像是害怕一場幻夢在猝不及防間雲散煙消。
「在一個個夜晚,她給我講過無數個故事,只講給我。」
「在一個個白天,我為她擦去無數次眼淚,只有我。」
「她說過我比全世界所有人都更重要,她說過全世界她只在意我。」
五條悟的眼睫像海鳥的翎羽一樣不停顫動,在黃昏的映照下,他緊緊抓住記憶里那些單薄的認知,怎麼也不肯放手。
「你說過……」
「你會等我……」
「無論過去多長時間,無論有多少人阻擋在我們中間,你都會等我……」
「你說過,你是我的山魯佐德。」
「可我在一千零一夜後愛上了你,你卻不要我了……」
「那她為什麼會哭泣呢?」蘭堂一步一步走過來。
「如果你愛她,如果像你所說的,她是你的未婚妻,她是你心愛的妻子。」
「那麼,你怎麼捨得讓她哭泣?」
蘭堂的面色沒有絲毫變化,太宰治的告白沒有讓他提起一點興趣,五條悟口中的過去也不能打動他分毫。
他看著五條悟,他倆的身高沒有太大差距,但蘭堂的眼神卻明顯帶著成年人的居高臨下,
「我帶阿黛爾去過遊樂園……」
他只用了一句話,就吸引了五條悟的注意力。
「她喜歡在遊樂園裡牽著氣球到處跑。」
「我們還一起去了海邊,她喜歡穿著白裙子在沙灘上撿貝殼;我們也一起爬過富士山,那座山沒什麼好看的,這是我們的共識。」
「我為她講過故事,做過飯,扎過頭髮,挑過衣服……」
「但唯獨沒有為她擦過眼淚。」
蘭堂的目光冷漠,眼中晦暗不明,用直白的話語擊碎了五條悟泛黃回憶中勾勒出的所有美好畫面。
「因為我絕不會讓她為我哭泣。」
「我也絕對不會讓她一直等待!」
蘭堂不再看站在原地愣神的五條悟,把視線移向了一旁的太宰治。
比起對五條悟說的那些話,他對太宰則更為直接。
「太宰君,森醫生還在港口黑手黨里等你呢。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有和家長報備過嗎?」
說完後,他不理會太宰陡然陰沉下去的臉色,走到琉璃身旁,張開手臂,露出和過去五年每一天一樣的溫柔神情。
「阿黛爾,我們一起回家吧。」
不去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不去了解過去究竟怎麼樣,只是說——
我們一起回家。
我們,一起,回家。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