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慶有中風了。筆下樂 m.bixiale.com
儘管蕭晉給他泡了藥酒,還嚴厲警告了他每天的酒量,可這老頭兒實在是嗜酒如命,兒媳婦兒又是個懦弱的脾氣,根本就管不了他。
因此,上次受傷之後身體本就一天不如一天的老族長,終於倒下了。
蕭晉趕到之後,摸清症狀,就開始為老頭施針,不到十分鐘內扎了整整四十九枚銀針,最後停手的時候,老頭兒的腦袋都快成刺蝟了。
「蕭老師,我爹他他怎麼樣了?」一見他站起身,梁秀蘭就急迫的問道。
蕭晉的臉色十分凝重,沉吟片刻才猶豫著開口說:「暫時沒什麼問題了,不過」
「不過什麼?」
「老爺子身體本就虛弱,平日裡又飲酒過多,」蕭晉嘆息一聲,轉眼看著依然昏睡中的老族長,說:「最近天氣轉涼,風邪入體,以至氣血兩虛,藥石難救,現在我頂多能用溫養的法子吊住老爺子的命,但很可能下次再倒下就」
這話沒必要說完,誰都聽得懂,梁秀蘭撲通一聲就坐倒在地,眼淚奪眶而出。
「天吶!我可怎麼辦啊?柱子離開家的時候讓我好好照顧爹,可現在我該怎麼向他交代啊」
蕭晉搖搖頭,把電話掏出來,遞給她說:「秀蘭嫂子,當務之急,你還是先給柱子哥打個電話讓他回來吧!」
「哦對對,打電話,他必須回來!」梁秀蘭拿過電話,爬起來就跑出了門——蕭晉留給周沛芹的那部衛星電話她用過,所以知道在屋裡信號不好。
「蕭,」這時,周沛芹紅著眼眶上前問,「老族長他他真的不行了嗎?」
蕭晉目光黯淡的搖搖頭:「油盡燈枯。」
周沛芹的眼淚瞬間也流了下來,依偎進他的懷裡,哽咽道:「老族長那麼好的人,怎麼就」
對於梁慶有的為人,蕭晉也是很敬重的,這個老頭兒沒有上過一天學,不懂得一點高深的道理,思想還很封建僵化,喜歡罵人,抽菸,酗酒,一身的壞毛病,普通的和世間一般的老人沒什麼兩樣。
可是,他卻有一顆淳樸善良的心,比山外面那些萬人敬仰的所謂「楷模」們還要高貴一萬倍。
身為一名醫生,眼睜睜看著一個生命慢慢逝去卻無可奈何的滋味兒很不好受,他強忍住大喊發泄的衝動,柔聲安慰了周沛芹幾句,就抬步走了出去。
剛剛跨出門檻,他就愣住了。院子裡烏泱泱的站滿了人,全村老少,只要是留在山裡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來了。
所有人的神色都很悲痛,近百雙或希冀或懇求的目光望著他,讓他的心瞬間就堵住了。
他張了張嘴,發現嗓子很乾,根本就說不出話來。儘管人力拗不過天命,可他還是覺得自己愧對這些目光。
低下頭,深深的彎下腰,他紅著眼睛說:「對不起!」
人群里一陣低低的騷動,這時,村里年紀最大的一位老婆婆上前一步,顫巍巍的伸出手摸住他的頭頂,露出光禿禿的牙印微笑說:「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叫自己去!慶有今年剛好七十三,這就是他的命,哪裡能怪到你的頭上?真是個傻孩子!」
蕭晉與梁慶有並沒有多麼深厚的感情,但不知怎的,感受著頭頂那隻沒有什麼力道的手,聽到最後那句「傻孩子」,他的鼻腔里猛地一酸,眼淚就涌了出來。
「我不信命!」他忽然抬起頭,表情近乎猙獰一般的咬牙說,「我是醫生,這本來就是一個跟閻王爺搶命的職業,什麼七十三八十四,我不相信!」
說完,他又向那位老婆婆鞠了一躬,然後便穿過人群向外走去。
他記得從錢老頭那裡得到的《神氣藥經》裡關於中風的見解與《陰陽靈樞針》有許多不同,因為沒有驗證的對象,所以他也沒有細緻的研究過。
現在,他要抓緊時間回去再細細研讀,儘管希望渺茫,但他還是要試一試。
「蕭、蕭老師!」
蕭晉還沒走到院門口,梁秀蘭就拿著電話跑了過來。「柱子說要我儘快找人把爹送到城裡的醫院去」
「不行!」蕭晉想都沒想就打斷道,「就是正常人走幾十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