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晉意外的挑挑眉,掏出藥膏走過去,拆開賀蘭鮫還沒纏好的繃帶一看,見只是摩擦出來的傷口,便一邊抹藥一邊問道:「怎麼掛彩的是你,打輸了?」
「平手。」賀蘭鮫酷酷地說,「我不能殺他。」
蕭晉這才瞭然的點點頭。以鮫的身手,如果是性命相搏的話,十個那壯漢也不夠他殺的,但要在不傷人的情況下將之制服,掛點彩並不奇怪。
「他的身手怎麼樣?」
「很強,再多打幾次的話,我可能就很難制住他了。」
蕭晉嘴角翹翹,不再說什麼,幫他抹完藥重新綁好繃帶之後,便起身道:「行了,你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
賀蘭鮫一語不發的離開了房間,蕭晉則來到壯漢身邊蹲下,居高臨下看著他那張方方正正的黑臉膛,問:「服了麼?要不要再跟我打一次?」
壯漢搖搖頭:「不打了,俺打不過你。」
蕭晉笑笑,又問道:「叫什麼名字?哪兒人?」
壯漢沉默片刻,回答說:「俺叫魏天豹,孤魂野鬼一個,哪兒的人都不是。」
蕭晉啞然失笑:「怎麼,還怕給家鄉丟人,將來無顏見江東父老嗎?」
魏天豹的表情忽然就變得憤怒起來,咬牙切齒的說:「俺連爹娘的墳都保不住,俺沒有家鄉!」
蕭晉神色一動,順勢就在一旁盤腿坐下,掏出煙來遞過去一支。「抽嗎?」
魏天豹吃力的坐起身,接過了煙。
蕭晉幫他點上,然後自己也點燃一根,道:「不介意的話,就跟我說說,是你家鄉的人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麼?」
「說完了,你讓俺走不?」顯然,魏天豹並不像他的長相那樣憨傻。
蕭晉聳聳肩:「如果你的故事夠精彩,放你走也不是沒有可能。」
魏天豹低下了頭,直到半根煙下去,才開始講述他的故事。
不出蕭晉的意料,他生於一個武術世家,祖上最輝煌的時候曾做過辮子狗朝皇帝的貼身侍衛,很是顯赫。後來,由於戰爭和建國後的動盪,他家徹底敗落,成了一戶普普通通的農民。
不過,畢竟家學淵源,他的父親雖然沒什麼文化,眼界卻有一點,因為不甘於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苦日子,在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時候,他家成了方圓百里內第一個敢於響應號召承包魚塘的個體戶。
做生意這種事情,只要你搶占了先機,就很難不賺錢。於是乎,還不到一年,他家就從個體戶變成了萬元戶。
在那個時候,萬元戶的含金量比現在的百萬富翁還要大,村民們都嫉妒紅了眼,親戚們也紛紛掏錢進來入股。
恰好魏天豹他爹也想擴大經營,便來者不拒,把親戚們湊的錢和自己的積蓄全都投了進去,又承包了更多更大的魚塘。
那一年風調雨順,魚塘里的魚長勢也很喜人,然而,眼看著就要大豐收、他老魏家要從萬元戶變成十萬元戶的關鍵時刻,魚塘里的魚卻在一夜之間全都死了,被人毒死的。
投毒的人肯定就是同村的某個或者某些人,可根本就查不出來,法又不責眾,警察也沒有辦法。
於是,魏天豹家就在全村村民的幸災樂禍中,重新變得和他們一樣一貧如洗。
可是,事情卻無法到此為止,那些之前巴結著來他家送錢、不收還急眼的親戚們瞬間化身討債鬼,三天兩頭的去他家鬧,不但搬空了他家的東西,還用極盡惡毒的語言詛咒他們全家。
他爹是個心氣兒高的人,又練過武,有一天實在被罵的狠了,忍不住就動了手。
這可不得了,正好又趕上那陣兒嚴打,他爹就被抓起來判了重罪,沒兩年就死在了獄中。明明渾身都是傷,監獄的人卻說是得病猝死,只讓看了一眼,就強行拉到火葬場給燒了。
在那個沒網絡通信也不發達的年代,碰上這種事,那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魏天豹他娘和他孤兒寡母兩個,又是眾叛親離的情況下,除了認命,根本就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他娘也是個要強的,一介農婦,愣是通過拼命的給人做工,不但把欠的債還清了,還將魏天豹給拉扯到十七歲。..
或許是因為沒了心事和負擔,猛地一鬆懈下來,他娘的身體就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