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倒了桌子,摔在了陰影里。
「別看我!」她聲帶咽哽,以袖掩面,這一回遭遇大變之後,她又無華服麗飾,她實在已經是太老了。
「盤娘!」張文憲一瞬間就心裡酸痛,堂堂七尺男兒竟然蓄了淚,他強忍著不落,蹲下看著她,「我來——來晚了。」
趁著宮裡沒有人,張娘娘也沒有在宮中。他才得了方便,急急說了幾句:「我正在設法讓你斷個流放。我與鄭家相敦,若是能流放到泉州。就讓你住在他們老宅府中。看在我的面上。你——」
如此一來,恐怕她還能養尊處憂,半點苦也不會吃。
「……你快走。會有事。」她含糊說著,摔坐在了陰影里沒有站起了。
他聽明白了,一驚站起,靈山寺里會有事?娘娘會需要他?
燕國公夫人在陰影里,看著他匆匆離開的背影,似笑似泣。
他畢竟沒有辜負她。
然而他畢竟為了家人棄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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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小蘭榮內人眼中閃過喜色,起身恭敬施禮安靜地退了出去。
盧四夫人直送到門前,雙絮送到門外回來時忍不住道:「夫人,這位榮內人年紀和五娘子一般的小,當真是沉穩。」
「連我都不敢小看她。她本來就是臨安人氏。因為不識字做了青衣。這十幾年一路升上去竟然有了八品。」
「不識字?」
「正是。紀夫人有才學還有我為她鋪路。榮內人有什麼?她偏偏能先得了韓尚功的青眼,再討好了尚寶張夫人在尚寶司里立足。在宮裡把識字、寫帳全都學會了。就連五娘程美人不也拿她當了個心腹?」
雙絮聽得驚呆,她打從跟著夫人就被要求學寫字,那一邊幹活一邊還要從頭學寫字的幾年辛苦當真讓她現在想著也想落淚,更何況還是在宮裡為青衣?其中的難處可想而知了。盧四夫人回憶著,
「當初我攢局時,她根本不算是正式選女。連身像樣的衣裳都沒有竟然也敢來露臉。選女們談詩論詞,議論金人和朝局。她根本聽不懂。多少人瞧她不起?她卻能忍住不離開,安靜在角落裡聽,飯時去廚房幫著做湯餅,還敢抓了機會上來和我說話。求我為她做身衣裳……憑這一點我就把她引為了座上賓……」
說到這裡,她斂眉後抬眼微笑,
「不是心性極堅,不是目標極明。豈能如此?」
雙絮這時就懂了,難怪她一個不識字的青衣熬上十多年能進理帳掌財的尚寶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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