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外面?小蟬?」
柳空蟬最近很得用,范夫人那邊的消息都是她傳回來的。一筆閣 www.yibige.com比如慧兒娘子去求見了他母親,求她解決那個蕃客的事。
比如這月湖附近的小水莊裡,她母親的貴客呂媽媽最近很安靜,沒有出莊子。這樣鄭歸音就不會再生病。
他本來還覺得柳空蟬算是老實識相,今日怎麼膽子這樣大了?這樣下去,丁良將來娶她,必定要被她吃得死死的。
丁良現在正急得要上吊。蘇娘子在公子房裡,他不敢叫人進去稟告還不算。更要命的是,他回個頭叫人奉茶送點心,想請鄭二娘子慢慢玩,再坐一坐等一等的時候,卻發現中艙里只有鄭大公子。
「不是說女眷不方便在中艙廳起坐?」
鄭大公子還一臉莫明其妙。他手中一卷從書架上借來的古書,翹著二郎腿。
「你們家的丫頭來請,說是這幾天上船求見的選女人家太多。你們大人訂了規矩,都是這樣。女子要去別艙里坐等奉茶,只有父兄能見大人?」
這不是避嫌避得挺好?丁良一聽就冷汗下來了。確實是有這樣的規矩,但公子哪裡會讓鄭歸音避開?而這船上的丫頭除了還給趙慧兒那幾個就只有一位:柳空蟬。
鄭歸音被柳空蟬引著,上了樓,在二樓別艙坐下,早就打量過了柳空蟬。她不是第一回見她。柳家貨棧在泉州有生意,她那日剛到明州城,就隱約看到了柳家的小姐進了對面的貨棧。
此時見她換了一身高門大戶的使女裝束,姿色出眾之處竟然不輸當在家做小姐時的釵寶滿頭。
她的一頭黑髮僅用素雅半透的紗羅發巾挽了個蓬鬆鬆後墮單髻,露出光潔的額頭,絲絲籠月的流海。可謂是烏絲輕飄沾柳眉,眼波如水緩流轉,在她那未嫁女的青嫩美貌中,平添了三分房裡人的嫵媚。
鄭歸音的對柳空蟬查探過不少,瞧出她應該是沒有被收房,還不是姨娘。否則依這位柳娘子身為富商獨女,在家中喜歡把外番寶石釵子插滿頭的炫耀習慣,她才不會這樣素淨打扮。
然而她在傅映風身邊,也半點也不同平常丫頭。
窄袖水紅背子,衣下是一條繡銀紋汗巾子繫著她的纖腰,腰下淡黃百花裙子裡隱約可見一雙筆直的長腿,裝扮極是清新雅致,質地都是上等綾段的質地。
連那頭上的紗羅發巾亦是光滑如水,薄如蟬翼。分明是最上等的絹紗,發巾角上別了一支顫顫的細花釵,若隱若現。她仔細一看,釵上是外番紅水晶石雕成的花。價值三百貫。
鄭歸音忍住了笑,她習性不改。柳空蟬何嘗沒有仔細看她?
鄭歸音這回上船,看似打扮隨意像是個跟著哥哥的聽話妹妹,偏偏又叫人無法移開雙眼。和柳空蟬一樣,她沒有戴發冠,沒有用釵環,卻又大不一樣。她咬唇地發現:
鄭二娘子梳了在室女最普通的雙曲團髮髻,外穿著是一件絳紅色深衣大裳,沒有腰帶壓裙,不分上裳下衣,幾乎連腰身都沒。這樣的打扮是泉州那一帶的中古遺民留下來的。
唯有左腰脅下系了衣帶大花結。
她坐在短榻邊,花結梢頭細長拖地,在她腳邊纏繞成一彎艷紅春水,沉靜仿如坐在水邊上的鄭歸音,看上去就是楚腰纖細,對鏡羞花。
「柳娘子。」
「……不敢,鄭娘子喚婢子有事?」柳空蟬只能低頭。
「還請取副升官圖的遊戲來,我方才和哥哥一起玩著。獨個兒正好也打發時間。」她哪裡會讓她走。早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是。」柳空蟬轉身,在窗前牆角的兩張鶴膝桌上里找升官圖的遊戲盤。
見她如此,她有點意外。她終於判斷,這點塵不雜的小艙房確實也無人居住,平常就放點精緻雜物。不像是故意把她引到什麼陌生男子僕役的房間裡來要害她。
小小一個四方艙,有幾有案有桌。
鶴膝桌上擺香花、棋盤、插花、茶具、書籍還有升官圖。角落邊一張小榻床,床頭是擋風青石鑲銀絲花鳥小屏,床上一張四方青漆案。像是專供了主人家無聊時獨自消磨時間。
「鄭娘子請,奴婢去取茶和點心。」
「……有擾了。」她聽出古怪。柳空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