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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靜女其姝

    黃子風萬萬想不到,其實他們的行蹤已經暴露了。

    「我聽那位若芄姑娘睡夢中說,就快又能見到河水了……」說著說著,曾經的女鳳凰紅霞竟然哭了。她也是無意中聽到的,現在說出來,覺得自己好卑鄙,若芄姑娘那麼好……

    聞聽他的話,所有人瞪大了眼,特別是華族奴隸們,終於有了黃子風的消息。

    河水,指的就是黃河,原來他們要去黃河邊!奴隸們開始交頭接耳,傳遞消息,很快就人人坦然,看來計劃已經確定了,並且知會到了所有人。

    徐昭看著奴隸首領,若有深意點了下頭,領著獵手轉身離去。等他們走後,遠處的幾名有熊武士方才又走了過來,手持石矛看守。

    夜晚來臨,龐大的有熊部落漸漸黑了下來,家家戶戶入巢休息。

    這裡連燈火都沒有,更不存在什麼娛樂,晚上除了睡覺,唯有造人。相比之下,子歸部落就要豐富多了,現在正是大家聊天歌舞的時候。

    一片寂靜中,幾條黑影走了過來,在這寂靜的夜裡很顯眼。來的是幾名武士,恆海派來的,白天不方便,準備晚上給這些老人家好好「加加餐」。

    「是恆海讓我們來的。」其中一人對看守奴隸的武士說。

    看守們沒說什麼,起身走遠了,他們雖然看不慣恆海的行為,不過也不願得罪他。

    轉回頭,武士們眼中閃爍出一縷凶光,他們這次帶的不是皮鞭,而是木棒。

    老人們似乎已經認命了,坐在一起不動不言,甚至連頭都不抬。

    幾名武士大步走進圍欄,高高舉起了木棒,就在這時,驚人的一幕出現了。

    奴隸們竟然全都站了起來,黑壓壓一片!

    不是勞作時間,奴隸們都會被用繩子捆起來的,彼此相連,又拴在了欄杆上,按說根本就站不起來,除非……

    心念沒轉完,奴隸們一擁而上,抓人的抓人,捂嘴的捂嘴,把他們按在了地上。

    繩子繞過脖子,死死勒緊,被這麼多人按著,幾名武士根本就動彈不得,沒一會就被活活勒死。

    整個過程整齊劃一,沒發出一點聲息,顯然是早就計劃好的。圍欄里異常陰暗,遠遠的幾名守衛又背轉著身,沒一個人發現。

    勒死了武士後,領頭男子抬起頭,赫然竟是徐昭。

    依然沒有說話,徐昭輕輕揮了揮手,所有人悄無聲息爬出圍欄,摸向了北方。

    黑暗中,差不多兩百人脫逃,而守衛卻沒能及時發現。

    一直等到這些黑影出了部落,身後方才傳來憤怒的呼喊:「奴隸全跑了!」

    「立刻向北,一直到河水邊。」華族奴隸首領站在一旁,一個個往前趕人,不停說著。

    「徐昭,我們該去哪裡?」渾身是傷的紅霞被人背著,問他們的首領。

    所有族人都看向了徐昭,雖然帶著老人們逃了出來,可能去哪裡?依然是絕境。

    「我們也去河水邊,找黃子風。」徐昭終於下了決斷,「如果他願意庇佑並善待我們,我們就跟他走,若是他不願……」


    說到這,徐昭語塞,族人也不再問。那樣的話,他們部落已經沒有去路了。

    為了救這些老人,他們別無選擇,如果黃子風不能善待他們,那他們只能渡過河水一直向北,去往苦寒的北方,由於斷絕了血脈交流,將會逐漸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華族奴隸們赫然發現,那支叛逃的東夷部落居然悶聲不響跟在了後面。不過親眼看見過他們的遭遇,又得了他們的幫助,也沒人敵視他們。

    何況兩群人的處境一樣,如果得不到庇護,遲早滅亡,彼此同病相憐。

    兩百不同種族的人,連夜奔向了黃河,他們將沿著河岸向西搜索,希望能找到黃子風。

    …………

    這時的黃河遠比後世寬闊,沒有堤壩限制的長河猶如臥地巨龍,奔騰向東,一眼望不到頭。河水清冽,水勢溫和,兩岸密布著原始森林。

    走了五天,一路上又驅趕了兩個小部落後,黃子風帶著獵手們終於到了黃河邊。

    他曾不止一次看過黃河,不過來到上古蠻荒後,卻是第一次見。

    只有看過這時代的黃河,才能理解為什麼中華會將其稱為母親河。

    「河水到了啊!」獵手們高興得大喊大叫,他們中有些人在老部落時見過河水,離開故土後,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沒想到又看見了。

    幾百里征戰,千里掃蕩,子歸部落的獵手們又回到了魂牽夢縈的地方。

    人們在河水邊跪下,對著長河磕頭,淚流滿面,包括黃子風在內。

    恆娥不解,東夷族是誕生自海邊的種族,她理解不了為什麼要拜一條河。

    「你不懂的。」黃子風感慨萬千,「我們華夏族誕生自星宿海,那裡也是河水誕生的源頭,我們的先祖為了繁衍生存,沿著河水一路向東,開枝散葉,艱難求生,方有了我們這些後輩。」

    恆娥聞言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這一路上,恆娥沒有受到任何虐待,更沒有受到侵犯,天天和女弓箭手們在一起。

    關於收她為女奴,子歸部落的人都知道,那不過是一句嚇唬人的話,連恆娥自己都不信。

    等黃子風帶領族人拜完了河水,恆娥問:「已經到了這裡,想來你們也該回家了吧?」

    「黃子風點了點頭,戰略目的已經實現,差不多也該回家了。現在有熊大羿部多了好幾百人,突然多了這麼多人口,生存的壓力大增,短期內,他們將沒有能力再顧及其他各方的下屬部落。

    另外,南面的部落被掃清,失去了中繼站,外界的消息也很難再傳到大翌本部。

    「等等再看吧。」黃子風含糊其辭,接下來還有一個小部落要驅逐,這段時間再好好思考下該怎麼辦。

    恆娥的眼中閃過一抹狡黠,蹲下身笑著說:「我聽說,首山是神選之地,天堂一般,能不能帶我去看看?」

    黃子風看著姮娥水靈的大眼睛,目瞪口呆,這算什麼?斯得哥爾摩綜合症,還是……好吧,我明白了。

    想通了姮娥的心思,黃子風站起身對著獵手們招了招手,意氣風發大喊:「咱們立刻上路!」

    按照原計劃,隊伍開始沿著河水向東,前方有個東夷部落臨水而居,解決完了那裡後,他們將就地扎筏子,走水路去往老子歸部落。

    終於要回到故土了,獵手們大聲歡呼,唯有姮娥蹙了下眉,隨即釋然,也高高興興跟在了隊伍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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