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冷峻的臉。
趙無安:「……」
蘇青荷皺起眉頭:「大白天的你笑什麼?還笑得這麼噁心。」
趙無安肅然正色。
蘇青荷咳了兩聲,似乎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低頭道:「昨天聽你口氣,似乎與家祖很熟。」
趙無安搖了搖頭:「並非如此。我只是受人之託,來給你講這個故事罷了。本來下山來清笛鄉,就有這個想法,沒想到你雖然舉家搬走,卻又被派了回來。」
「故事?」蘇青荷茫然,「若說是家祖當年那場戰敗,青荷早就聽家中老僕說過,並非什麼新鮮事——」
「當初援軍之所以晚到,是為了救下一個被契丹鐵騎踩踏的小村莊。」趙無安緩緩道,「你的祖父當年是大宋有名的策士,號稱是善練兵、善急攻、善毒計的算無遺策之士,怎麼會把如此重要的援軍交給一個陌生的人?所以,你祖父當年拜託的對象,是他的一個好朋友,一個稱得上生死之交的朋友。」
蘇青荷愕然。這樣的事情,是第一次聽說。他對祖父的印象還停留在很小的時候,那似乎是個身體弱不禁風,但仍然時時手持一把羽扇的文士。人們喊他蘇老,尊為鄉中智者,他也聽過有關祖父的不少言論,卻始終沒能把那個文弱的耄耋老人,與人們口中運籌帷幄的蘇長堤聯繫在一起。
據說祖父出生於蘇州,也姓蘇,為了保家衛國成為策士,一生最不能忘懷的,就是老家的十里長堤。所以參軍以後,改名為蘇長堤,成為舉世聞名的策士。
趙無安續道:「他的好朋友是個很慷慨的人,平生唯一的嗜好就是廣交朋友,也傳為一樁美談。當時那一戰,宋軍看上去勢如破竹,其實,供給拉得太長,士卒日夜久戰疲敝不堪,攻到幽州城下時,早已無力為繼。這個時候唯一有機會扭轉大局的,只能是江湖人士。而那個好朋友領來的,也正是一批武功不俗的江湖人,拋棄昔日恩仇,捐軀赴國難。」
「走出飛狐城三十里,他們看到一隊遼人正在洗劫村莊,老少婦孺,一律屠殺殆盡,長得稍好看的女子或能暫時免於一死,但下場往往更悲慘,也逃不過被玩弄至死的命運。」趙無安嗓音淡淡,神色不變,就好像在說一件與己毫不相干的事,「由於奸人作祟,他們拿到了錯誤的地圖,以為那個村莊便附屬於幽州,當下不再忍耐,各出其能,幾乎全殲了那股遼軍。」
「但是他們很快意識到對手太過脆弱,也就明白了這並非遼軍主力。但是潰逃的殘餘遼兵已經帶去了消息,遼軍調動精銳斥候沿路阻擊。明白地圖信息失真的隊伍在敵境就如同失去雙眼,一路衝殺摸索,幾經生死,才有了最後不足三分之一的人沖至幽州城下時,碰見宋軍潰敗的場景。而你祖父之所以未曾戰死沙場,皆是因為那位朋友,還有你許多你祖父的生死之交,用自己的命,把你祖父換了回去。」
蘇青荷眉眼間隱約浮現痛色。
「這些事情你祖父註定不會聽到了,反正他餘生也未再見過那個朋友。」趙無安不以為意道,「只是有人想讓你知道這些事情,想告訴你,當年,你祖父並不孤獨。或許我們只是差了點運氣。」
蘇青荷沉聲道:「閣下絕對不是個普通居士。趙姓,是大宋皇帝的姓,你與皇帝同姓,可不是件小事。敢問閣下真名?」
趙無安笑道:「趙無安。」
蘇青荷眼神落寞。趙無安攤開手道:「話說回來,今天是來找你的。死者的屍體,希望能讓我看看。」
蘇青荷面露難色:「已經交給了縣令大人,不多時就該還給幾位親人。這點我可辦不到。」
他轉身就要繞過趙無安,被趙無安搶了一步攔在身前:「少來。你官比縣令還大,我知道。」
蘇青荷無奈道:「這又不是官大壓官小……」
他話音未落,趙無安背後響起一個聲音:「我願意借出屍體。」
趙無安驚訝地回頭,蘇青荷也探出頭來,說話人是之前在正堂里倚靠門扉的黑衣婦人。她向二人跪了下來:「二位恩公!」
趙無安趕忙伸手將她扶起,恰到好處用了一把粘字訣,使婦人不得不站起身子,免得跪在一個居士面前,說出去有損她的聲名。趙無安雙掌合十道:「在下只是個居士,當不起恩公二字。施主有何要求,吩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