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下去。才不會如同寧家的小少爺一樣,忽然消失。」
「小少爺的消失是對你們所有人的警告,你們為之辦喪,卻又迎來了大家主之死,才明白之前大張旗鼓不是紀師希望看到的樣子,故而對寧龍海之死毫不上心。」
說著說著,安晴的眸中似有一抹恐慌之色逐漸浮起,但她飛快地深吸了一口氣,壓下那些異樣情緒,強行說了下去。
「但是,寧龍海,是死於某人蓄意謀劃,而非所謂的紀師。」
安晴瞥了一眼眾人,這才注意到他們臉上出現了些微異樣的神色,僵硬,甚而是愕然。
是了,那些人面對趙無安時,就是這樣一種表情。錯愕,震驚,因伎倆被揭穿而惱羞成怒,又自愧不如。
安晴一直很嚮往那樣的趙無安,而現在輪到她了。一切都是如此順理成章。趙無安是倒下了不假,但他給安晴的提示已然足夠多。
如若她不能在此時徹底撕破這個謎局,便休提拯救趙無安,更遑論離開這暮秀村。
聽見「紀師」這個名字的時候,安晴其實就已猜到了七八分。紀師者,掌紀之師。那些人手中所掌握的,必然是整個暮秀村的紀律。
而諸如龐俶、寧龍海等人,如此放縱自己,懶惰暴食,無不是為了適應紀師定下的規矩罷了。從他們口中也不難得知,紀師亦是講規矩的人。
若是如此,那麼對於破壞了規矩闖進來的趙無安和安晴,暮秀村當然是毫無疑問要將他們除之而後快了。
即使將一切真相公之於眾,也不會發生什麼奇蹟,但安晴偏偏要講個透徹。為了這暮秀村中苦苦堅持的所有人,為了趙無安,也為了她自己的夙願。
聲嘶力竭,垂死掙扎,她也要為這昏暗塵世,講出一個道理來。趙無安不就一直是這麼想,也這麼做的麼?
「龐俶,不是兇手。錦嵐與歸溪也不是。寧龍海死時,兇手一定不在寧府之中。」安晴一字一頓道,「證據是大廳里的水漏。龐俶聽見寧龍海咳嗽之時,曾看過一眼水漏,時間是未時整。那個時候,許昶和寧丹桐都不在寧府之中。」
「但那不是當時的真正時間。」
「那天日暮時分,我去寧府大院之時,曾在水漏附近發現過一大片濕潤痕跡,也就是說,水漏中的水沒有盡數滴入盆里,而是溢出了不少。」安晴認真道,「這便是最大的漏洞。也就是說,有人在水漏上做了手腳,使之顯示的時間延後了。看上去那是未時,其實,卻只是午時前後。」
站在她面前的幾人面面相覷,眸中映出懷疑神色。
沉默了片刻,安晴忽然苦笑一聲:「無人應和,我一個人講著很尷尬啊。」
「說說看,接下來發生了什麼?」龐俶抱起雙臂,臉上滿是狐疑之色。
安晴咳了兩聲,無奈地沖她報之一笑,續道:「以冬日儲藏在地窖之中的冰塊置於水中,用兩根繡花針刺入底部,使之沉入漏壺水底,便可使水位上升。更重要的是,正午一過,南方氣候炎熱難忍,冰塊自然融化,便不會留下絲毫痕跡。兇手正是以冰塊為道具施了個障眼法,使得壺中的水位提前升到未時的線上,才會讓熟睡之中的龐夫人誤以為那時已到了未時。」
「但是,無論未時還是午時,寧龍海確實都曾出現在正院中過。從觀遠閣墜下一說,則是無稽之談。」
安晴的視線透過眾人身影,望向那根矗立在地上一尺多高的銅柱。
「他死得極為有趣,甚至可說是自行跌落,卻又不折不扣是兇手的做為。而寧龍海在死前,真正所呆的地方,是這座靈堂的屋頂。」
趙無安曾讓安晴上屋頂看看,那個時候安晴尚且不知他何意,然而此時回憶起那根被壓在寧龍海身下的白綾,再加上當日老郎中院中,小宇兒手裡那塊不知從何而來的木條,安晴便恍然大悟。
一瞬間,所有線索都連通了起來。
「自觀遠閣下至院中不久,寧龍海就被下了迷藥迷倒。而後兇手將之帶到後院,扯下一根白綾,自他一邊腿腳和袖口中穿入,又自另一邊穿出,中段,則掛在了這根銅柱之上。」
安晴抬起頭,看了看靈堂的屋檐,如魔怔了一般,馬不停蹄道:「之後他便扯著白綾,將寧龍海的身體搬上屋頂放好,有用兩根木越過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