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凰來冰釋前嫌,很多事情也就方便問了不少。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雖然趙無安幫他純粹是看在段桃鯉的面子上,對李凰來這個人並無多少好感,但事關前朝重寶兵械庫,趙無安也相當感興趣。
在李凰來那裡又了解了一遍前因後果之後,趙無安意識到他並未隱瞞什麼,圖紙的來源也確實是黑雲會的殘眉。不論怎麼看,都像是被人給擺了一道。
「現在的關鍵,就在於蘭舟子,或者乾脆說黑雲會那邊,是否能破解開藏寶筒上的機關鎖。」趙無安坐在船頭,悠悠說道,「如果破不開,那麼無論鐘山之行是不是蘭舟子與黑雲會聯手,他們都會再找上門來的,我們只需耐心等待即可。」
李凰來憂愁道:「等多久?」
「少則半月,多則足年咯。」趙無安無謂道,「我倒是認識一個人,這類機關,他絕對不在話下,就看黑雲會是否能找到他了。」
李凰來急道:「還有這樣的人?那我們或許得先控制住!」
「不必著急。」趙無安淡淡搖頭,「黑雲會願意請,他還未必肯幫。」
想想也是,怎麼說都是洛劍七的外侄,自幼心性智慮無不是同輩之中一等一的聞川瑜,怎可能輕易便與解暉同流合污。再不濟,也得是對著趙無安來才行。
這個機械天才此生最大的樂趣,只怕就是與趙無安作對了。雖說他亦是作惡多端,喜怒無常,但比起代樓暮雲,趙無安對聞川瑜就要放心的多了。骨子裡,他堅信聞川瑜還是那個笑起來會有些羞澀的溫潤少年。
而李凰來則沒趙無安這麼悠閒,靠在欄杆上一臉憂愁地望著落日餘暉下的江寧府。
「現在的辦法,只有等。等蘭舟子把東西轉手出去,在江湖上掀起滔天風浪,或者是,等他自己來找你。」
李凰來愁眉苦臉道:「這得等到什麼時候?」
「蘭舟子只不過是個盜賊罷了,他偷這東西,怎會據為己有?」趙無安反問道,「無論這是不是黑雲會的局,現在你還未死,他們的目的便尚未達到。不出多時,這捲圖紙,一定會重現江湖。」
李凰來長嘆了一口氣。
安南嘴裡叼著根筷子,托著個大碗走上了甲板,衝著二人喊道:「老爺們!別看夕陽啦,吃飯吃飯!」
在安南船上叨擾的這幾天,都被好酒好菜招待著,休說是與之無關的李凰來,便是趙無安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但幾人想要辭去時,卻又被安南忙趕著拉了下來,說什麼也不肯放走。
最後段狩天為了這事險些翻了臉,安南這才答應每天收下他一兩半銀子,給他與凌志霄提供一日三餐和住宿。
段狩天總算是不再鬧著要走,不過每天安南安排的飯食卻愈發豐盛了起來。布衣粗食慣了的段桃鯉甚至都有些不太習慣,好幾天晚上吃完飯,都要趴在欄杆邊上嘔吐一會。
就這樣,一群身份各異,來路不同的人,奇妙地相聚在了船家安南的商船之上,分外和諧地住了下來。
過年前的日子裡,江寧府又下了兩次小雪。
每到這時候,趙無安總會隨便拿本雜書,借張藤椅,就在簌簌落雪之中坐下,或遙望雄偉州城,或眺望玄武碧濤,溫柔的雪綴滿他墨發與肩頭,像是一日之間,就由意氣風發的少年變為垂暮老翁。
生長在南國的段桃鯉當然並不喜歡這樣的天氣,只習慣抱著個暖爐坐在舷窗邊,遙遙望著他的背影。重逢以來也算是歷經生死,她卻總覺得趙無安和那個伽藍安煦烈不太一樣了。
也不知十年之間,究竟是什麼事情,改變了他。他變得志慮深沉,變得無人能看出他在想什麼,他卻總能看穿別人。
說來也怪,自從那天鐘山躲過四十騎兵以後,便再也未曾看見江寧府中派出過大批軍隊,而一直躲在安南船上的段狩天,也沒被任何麻煩找上。仿佛整座江寧府,已經忘記了尹鳳簫的死。
不過尹鳳簫畢竟是靈山派弟子,黑雲會分舵羅衣閣下屬刺客的身份,多數人並不知情。只怕睚眥必報的靈山派不會輕易放過段狩天。
段狩天倒也看得開,混跡江湖久了,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只等年關一過,便躲在安南的商船中南下,去到廣南路避風頭,是個極為穩妥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