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明太妃語氣嘆息地說完這番話,瞧著朱皇后道:「娘娘放心,我並……」
朱皇后已經抬頭瞧著榮明太妃,面上笑容平靜:「太妃又何必多說這麼一句?」榮明太妃微笑:「是,確實是我又忘記了。」
這棋看起來是下不下去了,朱皇后拿過棋盒,撿起棋子往裡面放。
榮明太妃望著朱皇后的動作輕聲道:「以後,凡娘娘有所驅策,我定會肝腦塗地,萬死不辭。」朱皇后抬頭瞧一眼榮明太妃,兩人相視一笑,榮明太妃沒說出來的,也許還有另一句,那就是她還要看著杜氏去死,看著這個執掌後宮近三十年的人去死,以宣洩心中那長久積壓的鬱悶。
「娘娘,那天,陪陛下出門走走時,陛下曾說……」從壽康宮出來之後,柳依依能感到朱皇后心情很好,因此柳依依躊躇再三,才對朱皇后開口說。
朱皇后停下腳步看著柳依依,柳依依在朱皇后這雙眼的注視下,漸漸感到有些不好意思,頭緩緩低下。
「依依,你不必為了討好我,就把陛下和你說過的話,全都告訴我。」朱皇后說出這句意味深長的話後,才繼續往前走去。
柳依依的臉不由微紅,在原地呆立了好一會兒才追上朱皇后:「娘娘,妾並不是為了討好娘娘,妾和娘娘說陛下曾說過的話,是想讓娘娘更明白,陛下心中想的是什麼。娘娘和陛下是夫妻,娘娘要做好陛下的皇后,自然也要明白陛下在想什麼。」
柳依依說話的語氣很急,急的就像自己一旦說慢一些,就會被朱皇后打斷一樣。當柳依依一口氣說完時候,朱皇后面上神色已經變化過好幾次,從微笑到驚訝,再從驚訝到不知該用什麼神色面對柳依依。
當柳依依說完之後,朱皇后才輕聲問:「為什麼?」
「因為我希望娘娘在這後宮之中,能過的好一些,而我,也想在這後宮中過的好一些。娘娘待我很好,我並不是不明白的。」柳依依的眼眨巴幾下,看著真是一臉孩子氣。
「傻孩子!」朱皇后微笑一下,示意柳依依繼續和自己往前走:「你這樣總把心裡話告訴別人,在這後宮之中,說不定……」
「有娘娘,怎麼會怕呢?」柳依依還是這麼一句,接著柳依依就道:「那天,陛下和我說的是,只有站在太液池邊,陛下才會覺得,他是執掌天下的人。娘娘,陛下心中,似乎很苦。」柳依依在心中斟酌一下,挑選了一個合適的形容詞。
苦?這個形容讓朱皇后微微愣了一下,接著朱皇后就輕嘆一聲:「陛下心中就算真苦,和別人也是不一樣的。」
「苦就是苦,就算原因不同,可又有什麼兩樣?」柳依依這一句讓朱皇后又笑了:「不同的,有一些苦,不過是無病□□,不過是……」
自尋煩惱,其實不止皇帝,自己心中不也是這樣想的?朱皇后唇邊的笑若隱若現,柳依依覺得,雖然朱皇后沒有說出來,但自己已經完全能明白朱皇后了。
「娘娘總有一天,會過的很快活的。」柳依依的話讓朱皇后斜了她一眼:「快活不快活的,不就是這樣?」
見柳依依一臉不服還要說話的樣子,朱皇后搖頭:「別再說這些了,下月是你進封的日子,這一回的禮服還要好好做。還有周婕妤要追封為昭儀,她的母親也要入宮謝恩,事情還很多呢。我也許……」
朱皇后又習慣性地勾唇一笑:「沒有去想那麼多事的時候。」
柳依依感到心裡掠過一絲難受,想安慰朱皇后卻不知道怎麼安慰。身後跟隨著的宮人們已經走上前。
領頭的吳女官對朱皇后恭敬地道:「娘娘,柳寶林是要先回聽雨樓呢,還是娘娘要柳寶林隨娘娘去昭陽宮?」
原來已經走到分岔路口,朱皇后望一眼通往聽雨樓的路,對柳依依道:「你先回去罷,你說的話,我都會記得的!」
柳依依應是,屈膝行禮後帶著從人避讓到一邊,瞧著朱皇后被人簇擁著往昭陽宮去。
柳依依不由輕聲嘆息,菊兒已經問出來:「寶林是擔心陛下對寶林十分寵愛,會對不起娘娘嗎?」
柳依依搖頭:「不,不是擔心這個,娘娘她……不會怪罪我受陛下寵愛的。」菊兒有些不解,既然如此,為何柳依依又做這樣的神色,菊兒還想再問,柳依依已經踏上往聽雨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