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靜儀聽不到肖恆的聲音,眼前的光芒也晃了晃,變得暗淡了些,心開始著急起來,生怕這道光芒消失,生怕只是場幻覺,「肖恆……老大……老大……」
肖恆緊盯著女孩的唇,聽得一清二楚,女孩在喚他的名字,在用他熟悉的口吻和字眼在喚他,「肖恆,老大。」
他記憶的孟靜姮,只會奶聲奶氣叫他肖哥哥,而且他和她半年不見,按照這個小傻丫頭的短暫的記憶力,估計早把自己忘了。
再者,弱智的孟靜姮咬字困難,如何能發出如此清晰的吐字?
肖恆感覺自己在發抖,他的雙手和身體都在顫抖。
這時孟母他們幾個人回來了,一進門看見孟靜姮在動,都驚喜不已的圍去。
孟靜儀只覺得眼前又多了幾道光芒,但這幾道光芒較溫和,不如第一道耀眼,接著一雙手握住了她冰涼的手,她感覺到了真實的溫度,貪婪的緊緊抓著不住。
然後,她聽到了爸爸媽媽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小心翼翼的,那麼的接近,那麼的清晰,讓她欣喜若狂,不知哪來的力氣,這一次她終於睜開了眼。
不再是一片黑暗,不再是一片灰白,她看到了色彩,看到了熟悉的臉……
「醒了,醒了,快叫醫生。」
孟母喜極而泣,肖母忙應,「我這去叫。」
孟靜儀呆呆的看著自己的父母,久久反應不過來,這是夢嗎?
為何夢會這般清晰,還有溫度,還有疼痛感?
不是說夢裡是沒有感知的嗎?
為什麼她還能聞到一股消毒水味撲鼻而來?
孟達看著自己失而復得的傻女兒,緊緊握著她的小手輕聲哄著,「靜姮,乖寶貝別怕啊,爸爸和媽媽都在呢哦。」
孟母直落淚,「醒來好,醒來好。」
孟靜儀眨了眨眼,溫熱的淚從眼角滑出,好溫暖的雙手,這是爸爸的手,難道這不是夢嗎?
可是,怎麼可能不是,她已經死了啊!
看著孟靜姮落淚,孟達嚇壞了,趕緊問,「哪裡痛,告訴爸爸哪裡痛,醫生叔叔馬來了啊,我們靜姮很快會好起來的……」
孟母也趕緊安慰起來,孟靜儀緊緊抓著爸爸媽媽的手,眼淚越掉越多。
足夠了,能讓她在喝孟婆湯忘卻前生之前做這樣一個夢,足夠了!
孟靜儀眼球動了動,看了肖母一眼,然後目光落在仍僵在那裡一動不動的肖恆,嘴角往扯了扯,臉頰兩邊出現了漂亮的酒窩。
孟靜姮臉這個笑容,簡直和孟靜儀一模一樣,無關容貌,只是笑起來的神態。
這一刻肖恆感覺最珍貴的東西又回來了,冰冷死寂的心又活了過來……
「醫生來了。」
肖母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接著和醫生出現在門口。
孟達夫婦趕緊給醫生讓出位置,孟靜儀看著出來的陌生人,只覺得很累,來不及想死後為何會有淚水,來不及想爸爸媽媽為什麼會喊自己叫靜姮,雙眼再次垂了下去。
睡過去前,她還在想,美夢終於要結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