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邊的人就這樣站著,比起他離開前,身形越發消瘦,窗外有風吹進來,她的髮絲和裙擺都被拂動,仿佛再大些就能將她吹走。
司徒乾知愣愣地看著這一切,忽地上前一步,從後面將她的纖腰緊緊摟住。
聶風華身子一僵,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竟也沒有拒絕。
這樣的摟抱之前在堇怡院的時候幾乎快成了家常便飯。
彼時天冷,聶風華很喜歡靠在他身上,汲取他身上獨有的溫暖。
那個時候,他們就像是互相依偎取暖的小動物,互相鼓勵,互相合作。
但現在的一切似乎有些不同了,他緊緊地抱著她,她能感覺到他的害怕,因為他抱得實在很緊,好像要將她的身體鑲嵌入他自己的體內。
但她默不作聲,即使現在是大熱天,並不是依偎取暖的好時候。
良久,他出聲:「既然跟我走了,就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他將頭埋在她的肩上,她從未見過如此失控的他。
往常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會笑著面對,無賴地說,你不想聽,我非要說給你聽!
但今日的他很是不同,似乎心情很糟糕。
「發生什麼事了?」她問。
司徒乾知嘆口氣:「沒事,明日九皇叔會帶兵來接我們,到時候我們就會正式進入天裕境內了。」
他心情不好,是因為要到天裕,還是因為九皇叔?
聶風華心中打了個問號,卻沒問出口。
因為他說:「什麼都不要問,就讓我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今天的妖道實在有些反常,他的舉動卻令聶風華無法拒絕。
抱會兒也好,她也恰好需要慰藉。
就要進入另外一個戰場了,今天她允許自己心軟一會兒。
但過了明天,她必須做一個鐵石心腸的聶風華。
「你讓我將思儒帶走,是不想思儒跟著這樣一個娘被帶壞吧?」良久,司徒乾知忽然開口,「風華,其實你的心是軟的,只是你一直不肯承認。大夫人在聶府,如果沒有了你,恐怕連唯一的兒子都保不住,更不可能還有另外一個兒子。」
聶風華身子再次僵了一下,隨即冷笑一聲:「這是對她的懲罰,她欠錦兒的,也欠崇文的。」
司徒乾知搖搖頭:「是,讓她嘗受和你一樣撕心裂肺的痛,確實是對她的懲罰。但你絕不會連累無辜的孩子,帶走思儒,是對他的保護。」
聶風華沉默,孩子確實是無辜的,況且這一切的幕後黑手並非是王氏,雖然痛恨她的耳根子太軟,也想讓她承受自己一樣的痛苦,但對於思儒她還是有幾分感情的。
自己親手接生下來的弟弟,怎麼可以輕易被人害了呢?
離開聶府,恐怕是對他最好的保護了。
至於王氏,就讓她在漫長的歲月中懺悔加心痛。
但聶風華更知道她更大的敵人是薛氏,薛氏後面還有皇上。
害不到思儒,最心煩的是薛氏,殺不了她,最火大的是皇上。
能看到這二人難受,似乎比較重要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