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歐陽力沖涼去了,第一次見四面通風的沖涼房,感覺很奇怪,像是在大馬路上**一樣!
林曉玉正在堂上把一捆捆長長的紅薯苗,剁碎了混在米碎里準備煮豬食,她爹卻坐在堂上悶悶的抽旱菸。\\www。qΒ/
「爹,你咋了?」林曉玉一邊切著紅薯苗一邊問。
「唉~~~」林曉玉她爹只是長長的嘆了口氣,並沒有說什麼。
林曉玉手裡的菜刀停了一下,然後又響了起來。「爹,你別發愁,派出所的同志不是說了嗎?人家同意私了,不告咱弟,不留案底,十幾個人里,分攤到咱弟頭上的錢最少,而且賠給人家的錢咱們還能湊得齊!」
「玉娃,那可是五千元啊,咱家哪有那麼多錢?」林曉玉她爹悲嘆著道。
「爹,咱們原來還有七八百塊錢,把牛賣了,再把兩頭豬宰了,問王嬸借一點,應該能湊齊賠給別人了!」
「可牛賣了,來年開春用什麼來耕地啊?」
「來年的事,來年再說吧,先把眼前的事了了!最多就是我在前面拖犁,爹在後面扶一下了!」林曉玉嘴上說的輕鬆,但她爹卻深深的明白,用人力來犁地,那是多苦多累的活啊!
「玉娃,咱家可真是苦了你了,強子這混賬東西,我真是滅了他的心都有啊!我上輩子也不知造了什麼孽,生了四個兒,個個都是爛泥扶不上牆啊!」林曉玉她爹說著說著老淚的感嘆道。
沖涼回來的歐陽力剛好聽到了這段對話,呆呆的站在側門裡,久久都回不過神來。
僅僅只是五千塊,卻要賣牛?殺豬?借錢?而更嚴重的代價卻是來年開春林曉玉要像牛一樣在地里拉犁。
歐陽力真的要崩潰了!
他從這個林曉強的身體裡一醒來,接受了命運的安排,林曉強的身份,黑炭頭一樣的爹,如花似玉的姐姐,同是也接受了這個新家,他就知道這個家已不是原來在廣城那個山珍海味當青菜,保姆傭人任使喚,寶馬奔馳看不上眼的富豪之家了,這是一個窮困潦倒殘缺不全的家庭!
但為什麼這個在風雨中飄揚搖搖欲墜看起來不堪一擊的家,卻一直屹立不倒呢?只因這個家裡有一個堅強不屈,外柔內剛,勤勞樸實,任勞任怨,無懼無悔名叫林曉玉的女人在苦苦的獨立支撐著,這是一份多麼偉大,多麼無私,多麼深沉與真摯的感情啊。
闖禍惹事砸別人玻璃與腦袋的雖然只是林曉強,並不是現在的歐陽力,可呆在林曉強身上的歐陽力也不免陷入深深的愧疚與自責中!
歐陽力萬分慚愧的走到了林曉玉與她爹林曉旺的面前,深刻反省與懺悔。「爹,娘(娘好像不在)……姐,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去打架了!」
「哼,你哪回不是這樣說的!回回你認錯的態度都是誠懇的,我也相信你是誠心悔過的……但有效期只是今晚,一到明天,鎮上的那些流氓混混一來喊你,你就不知道跑哪去和別人廝混了,別說記得自己犯的錯,就連你老子姓什麼也不知道了!等你再出現的時候,不是在醫院裡,就必定是在派出所了!」林曉旺板起臉冷冷的說。
歐陽力被訓得臉一陣紅一陣白,他原以為林曉強只是頹廢,沒想到是徹底的報廢了。「爹,你相信我,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我可以發誓,如果以後我再惹是生非讓我天打五雷轟……」
林曉玉見弟弟發誓趕緊扔了刀去捂他的嘴,在封建又迷信的農村,發誓是一種比較忌憚的東西。「小祖宗,可不敢啊,別亂發誓!很靈的!」
她爹卻十分不屑的道:「玉娃,你攔他幹嘛,你就讓他發誓嘛,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他已經把發誓當作吃青菜了!你看哪回靈驗過,不過這回的詞倒新鮮,天打五雷轟?那你最好還是走遠點,別拖累了這房子,一家老小還靠它摭風檔雨呢!」
瞧老漢對兒子的態度,看來是徹底死了心了。歐陽力是真羞愧得無地自容了!他真正的爹娘教育他的時候雖然語氣不會這麼尖酸刻薄,但可憐天下父母心,哪個父母不想自己的孩子成才成器呢,如此的絕望,想必是以前的林曉強傷透了老人的心。
「爹,你別說了啊,五弟他這次是真知道錯了!」林曉玉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抽開了那隻捂著他嘴巴的手,手上的紅薯苗碎末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