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伯!」
那是十幾歲少年獨有的清脆嗓音,既不拖沓,也不夠穩重,毛毛躁躁的,帶著一絲興奮。
「我找到你的手錶了。」楊文彬氣喘吁吁的跑到朱天佑的面前,帶著自豪的語氣將手錶舉到他眼前,「就在廚房櫥櫃後面的縫隙里。」
朱天佑有些驚訝的看著他,把手錶接了過來,「你是怎麼找到的?」
楊文彬露出一個愉快的笑容,把書包往沙發上一甩,一邊說道,「你昨天說手錶找不到的時候我就在想了,那是你最喜歡的一個手錶,你肯定不會隨隨便便把它摘下來的,肯定是有必要摘下手錶的情況。那就只有洗澡前、睡覺前和做飯之前了。睡覺的話不可能,因為手錶丟的時候你還沒有睡覺;那就可能會是浴室和廚房了,但是通常來講你不會粗心大意到把手錶隨便放在會沾到水的地方,所以,基本上就可以鎖定是在廚房了。——我洗個蘋果,你要吃嗎?」
「但是……我也在廚房找了很多遍啊。」朱天佑依然有些摸不著頭腦。
「還記得去年家裡打老鼠的時候嗎?」楊文彬咬了一口蘋果說道,「我們把櫥櫃移開又放回去了,但是挪回去的時候一直有條縫隙沒法完全合上,所以我就想會不會是掉在那裡了。沒想到還真的是,我運氣太好啦!」
說完,楊文彬把另一個洗好的蘋果給朱天佑遞了過去,不過被朱天佑擺擺手拒絕了。
「你自己吃吧,人老了血糖高,可不敢隨便吃水果了。」
楊文彬一聽就笑了,「不會吧,你這也算老?你比我爸爸年輕多了……我是說,如果他現在還活著的話。」
朱天佑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你也別吃太多水果了,一會又不吃飯了。」
「沒事!我現在餓得能吃下一頭牛!」楊文彬站起來,跟上朱天佑走到廚房,試探著開口問道,「我覺得我以後能當個偵探,你說呢?」
「中國哪有什麼偵探。」朱天佑隨口應道,一邊將水池裡的碗拿出來洗乾淨,「就算是有,也都是幫人查外遇或者找誰家丟的寵物這種的。」
楊文彬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失望,但他很快又說道,「那警察呢?警察比偵探還要帥!」
朱天佑側過頭看了楊文彬的腿一眼,「你的腿不行。」
「可是,我可以正常走路不需要拐杖啊。」楊文彬爭辯道,「我不是殘疾人!我可以自己走路的,我也可以跑步!」
「但是你跑不快,你的腿要是長時間運動會惡化的。」朱天佑打斷了楊文彬的話,「而且沒有警校會要你這樣腿腳不便的學生的。」
「沒有嗎?」楊文彬還不死心的追問道,「但是……哪怕是不需要出外勤的警察呢?民警也好,或者負責整理檔案的後勤……」
「小彬!」朱天佑皺起眉,打斷了楊文彬的話,臉上露出不悅的表情,「別給我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楊文彬不服氣的爭辯道,「怎麼是亂七八糟的呢?是你告訴我要追逐自己的夢想的!」
「能實現的叫夢想,實現不了的那就叫空想!」朱天佑毫不客氣的說道,把手裡洗的碗也扔下了,一板一眼的對楊文彬說道,「我絕對不允許你當什麼偵探或者警察的,想都別想!」
「是你對我說什麼愛不愛的,還帶我看母雞呢!」楊文彬氣得面色發紅,「我以為你會支持我的想法!」
楊文彬還記得,那是他和朱伯為數不多的一次爭吵。兩個人都不讓步,吵得不可開交,最終以楊文彬一氣之下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結束。
十五歲的他太年輕,也太幼稚,他無法看到那麼遙遠的將來,只是一味的想要把自己最美好的願望施加給「未來」這個無法確定的東西。
十五歲的他覺得憤怒,性格里的好強和自負讓他無法接受自己的天賦得不到發揮。得不到實現的心愿很快在心底里埋下了仇恨的種子,他恨殺死父母的兇手,恨那場大爆炸,恨天災*,恨自己不能像常人一樣奔跑的雙腿。
那次爭吵和冷戰,後來是以朱伯主動道歉為結束的。
「我知道這是你的心愿。」朱天佑坐在楊文彬的身邊,寬大的手掌覆在他的膝蓋上,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正好是他行動不便的那條腿。
「但是我之所以不同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