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卻依然細雨如霧,夾雜著陣陣微風。雖是初春,卻還透著一股沁人心脾的寒涼。
郭承嗣伸了個懶腰,大步走出了刑部大牢。昨天送來的幾個蜀中悍匪,真是難啃的硬骨頭,虧得他審問了一天一夜,也沒有把漏網的另外三個同夥的下落,還有藏匿賊贓的地方給問出來。他只得暫時把這些人重新收押,另外再想法子。
他的貼身侍衛段嶺牽著馬在門口候著,小廝榮喜忙把避雨的斗笠給他戴上,又披上一件青菱斗篷,方才伶牙俐齒的說道:「世子爺今兒怎麼又這樣晚?夫人在府里只怕又要念叨了。」
「自從進了這刑部任職,她有哪天是不念叨得?」郭承嗣翻身上了馬,一甩鞭子,爽朗的一笑,說道:「走吧!」
「哎!世子爺等等。」榮喜慌忙爬上另外一匹馬,和段嶺一起,追隨在郭承嗣的身後,在寂靜的道路上滴滴答答的行走著,濺起一路的水花。
「等等。」郭承嗣忽然抬手,榮喜和段嶺立刻勒住了馬嚼子,讓胯下的馬匹停了下來。榮喜不解的問道:「世子爺,怎麼啦?」
郭承嗣危險的眯起了眼睛,手中的馬鞭一指側前方,說道:「段嶺,你瞧那邊。」
段嶺抬頭看去,就見在那間平素開到很晚的昇平客棧此刻卻大門緊閉,而二樓其中一間客房的窗戶卻大開著,一條由幾件衣服綁成的繩索從窗戶里拋出來,幾乎垂到地面,有三個人影正鬼鬼祟祟的從窗戶處往下攀爬著。
郭承嗣拿馬鞭輕輕的敲打著腿上的長筒皮靴,陰測測的說道:「也不知是哪裡來的毛賊,居然在刑部大牢前作案,未免也太不咱們這些吃皇糧的放在眼裡了。走,咱們也過去瞧瞧。」
他的聲音里有著一種貓抓老鼠般的興-奮。
......
幸好豆蔻把自己以往研製出來的那些毒藥,迷藥,解藥全都帶了出來。鍾紫苑找出解藥自己吃了,又給豆蔻和青黛也一人服下了一顆。這時,一股淡淡的香味透過門框上糊的高麗紙慢慢的滲透了過來,還伴隨著一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鍾紫苑的神經瞬間就繃緊了,她清清楚楚的聽見隔壁的房間傳出重物倒地的聲音,還有那個帶著川蜀口音的怪叫聲:「倒了,倒了......」
青黛和豆蔻皆是神情緊張的望著鍾紫苑,青黛因為恐懼,全身皆是瑟瑟發抖。聽見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大家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鍾紫苑靈機一動,忙悄悄的對二人做了個手勢,然後用一種含糊的口音說道:「奇怪,怎麼覺得頭好昏。」然後也啪得一聲,倒了下去。青黛和豆蔻機靈,也學她的樣子,倒在了地上。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鍾紫苑雖然不敢睜開眼睛,卻把耳朵豎的高高的。就聽那要命的腳步聲在自己屋內響起,她甚至還感覺到那雙腳在走路時,帶起的微風掃過了自己的鬢角。
隨著門被推開,那股子香味也越發濃郁了,鍾紫苑聞著覺得腦袋裡又開始變得混沌起來。她心中不由一驚:好霸道的迷藥,要是自己沒吃解藥,只怕早就不省人事了。她暗暗咬了舌尖一下,用那股鑽心的疼痛,讓自己混沌的腦袋逐漸變得清醒。
就聽那個奇異的聲音滿意的說道:「不錯,老八的迷-魂散就是好用。」大概是此人對自己手上拿著的迷煙有絕對的信心,他也不細看,只是轉了一圈讓迷煙的氣味在這間房中熏透後,就關上門走了。因為這一層樓有十多間房屋,住著二十多個客人,他沒有時間一個一個去細細查看。
聽到腳步聲逐漸遠去,鍾紫苑才悄悄的爬起來。她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腦袋,從包袱中翻出一個扁扁的水晶嗅瓶來。她打開蓋子,放在鼻下嗅了嗅。一股子辛辣刺鼻的味道從她的鼻端直衝腦門,讓她的腦子裡鬆快了不少。
青黛和豆蔻依然靜靜的趴在地上,看來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鍾紫苑忙把嗅瓶在兩人的鼻端晃了晃。青黛受了刺激,不由張開嘴就想打噴嚏,幸好鍾紫苑手疾眼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讓沒有讓她把這個噴嚏打出來。
她小聲的在青黛耳邊說道:「千萬別出聲,歹人還在二樓轉悠,並沒有走遠。」
青黛眨眨眼,忙連連點頭,示意自己已經知曉,鍾紫苑這才放開了她。
三人靜靜的待在房中,細細的聽著那腳步聲
第四十章 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