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青黛就在廚房裡忙活開了,她準備了好幾樣鍾瑾川和鍾夫人平日裡愛吃的飯菜,裝了滿滿一大籃子。鍾紫苑摸了摸袖袋中那一沓十兩一張的銀票,又穩了穩背上的兩個包袱,福伯則提著一個籃子,也沒有用馬車,兩人直接步行到了刑部大牢的門口。
「去去去,這是你們能來的地方嗎?小心把你們也抓進去。」守在門口的幾名獄卒見著二人,就開始不耐煩的驅除。
「官爺辛苦了,這些小意思,就請拿去買茶喝。」福伯很有眼色的掏出銀錠子遞了上去。
「去你的,少來這一套。」那些獄卒早就認識了福伯,因為這些天他一直在這裡轉悠,也遞了不少銀子,說了不少好話,先要見鍾瑾川一面。別的犯人還好說,這鐘瑾川可是皇上親自下旨抓入大牢的,他犯得又是謀害皇嗣的大罪,他們可不敢善作主張放人進去探視。
看著這白花花的銀子在面前晃悠,卻偏偏不敢去賺,那些獄卒心中也非常鬱悶。其中一個居然瞪著牛眼,拿著刀鞘劈頭蓋臉就往福伯身上砸去,嘴裡還罵罵咧咧的說道:「滾,快點給我滾,再讓老子看見你在這裡嘰嘰歪歪的,老子打得你滿地找牙。」
眼見著那刀鞘就要拍到福伯的身上,那獄卒的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塊精緻的浮雕腰牌。他一愣,立刻收住了手。鍾紫苑搖著腰牌,小聲說道:「官爺可看清楚了,這是你們郭侍郎的腰牌,有什麼事不用你們擔著,你們只管收銀子就好。」說完,她從福伯手裡拿過銀錠子直接塞進他手裡。
那獄卒掂了掂手裡的銀錠子,估摸著起碼有五兩重,瞪得滾圓的牛眼睛立刻眯了起來。他手腕一轉,熟練的把那錠銀子收到了袖袋中。然後笑眯眯的說道:「小哥原來和咱們郭侍郎相熟,早說嘛!也省的鬧這些誤會。快些進去吧。」福伯點頭哈腰的打點了一圈後,才和鍾紫苑一起,邁進了這人人唯恐避而不及的人間煉獄。
這一路上,慘叫聲。哀嚎聲,悲泣聲,呼冤聲,不絕於耳。撲面而來的血腥味,腐臭味。尿騷味讓人聞之欲嘔,也讓人心中感到特別壓抑。鍾紫苑越往前走,心中越發悽惶。想起父親,母親日日夜夜待在這樣的地方,她就鼻頭髮酸,有種想哭的衝動。
帶路的獄卒得了她不少賞錢銀子,又知道她帶著郭侍郎的腰牌,自然要勸慰幾句:「小哥用不著擔心,這裡關的都是些江湖大盜,殺人要犯。都是些窮鬼,自然要髒亂些。鍾大人夫妻是關在後院,那裡關得都是些朝廷罪臣,比外面要乾淨些。」
鍾紫苑聽了,心裡才算舒坦一些。她的眼睛不敢胡亂瞄,可總有一些東西會闖入她的餘光。她無意中瞥見其中一間牢房中,用鐵鏈高高掛著一個只有三尺高的男人。他滿身傷痕,鮮血淋漓。十指被夾得稀爛,一條右腿被刷去了不少皮肉,隱隱露出了裡面白森森的骨頭。他的腳下還聚集著幾隻吱吱叫著的老鼠。也不知是在喝他的血還是在啃他的皮肉。可他的頭卻歪在一邊,一點反應都沒有,也不知是死是活,哪裡還有以前那陰狠跋扈的模樣。
鍾紫苑打了個寒顫。忍著欲嘔的衝動,悄聲問道:「他不是那蜀中八鬼中的一員嗎?怎麼變成了如此模樣?」
那獄卒詫異的看了她一眼,說道:「喲,你還知道蜀中八鬼呢?」
鍾紫苑陪著笑臉說道:「略有耳聞,略有耳聞。」
那獄卒也是個話嘮,便賣弄般的說道:「咱們叫他們是蜀中八鬼。他們卻自稱蜀中八仙,聽說還自個給自個用八仙的名字命名。他們在蜀中占山為王稱霸多年,打劫,綁架,殺人,放火,簡直是無惡不作。手下又養著一大批的匪眾,當地的官兵居然拿他們毫無辦法。」
鍾紫苑奇怪的問道:「既然他們這麼厲害,如今又怎麼被全部抓住了?」
那獄卒呵呵一笑,神秘的說道:「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有好日子不過,居然跑去綁架了蜀王爺府里的小王子,簡直是狗膽包天。蜀王爺勃然大怒,命蜀王世子親自帶著王府的侍衛,加上駐守蜀地的五千官兵,一起強攻,才算端了這個匪窩。並且抓獲了其中五個匪首,押解上了京城。其餘的三個匪首居然還悄悄跟了過來,原本想要喬裝獄卒劫獄的。誰知他們的點也太背了,讓郭侍郎碰了個正著,將他們一舉擒獲。為此,皇上還特意下旨嘉獎了咱們郭侍郎一番。」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