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漫天飛舞的五彩天燈,朱毅仿佛看見了無數的金元寶插上了翅膀撒著歡的飛奔而去,拉都拉不回來。他不由牙疼般咧著嘴說道:「這玩意我十歲後就沒有玩過了,真沒想到你如今還有這樣的雅興。」
郭承嗣微微一嘆,說道:「倒不是我想玩,只是單純的想要滿足一個人的孺慕之情而已。這是她的願望,只是不知此刻她究竟瞧見沒有。」
「是什麼人,我認識嗎?」朱毅心中滿是好奇,脫口詢問道。
郭承嗣緩緩搖頭,他遙望著天際,淡然道:「只相識了幾個月而已,你並不認識。」
朱毅聞言,不由嘖嘖嘆道:「好大的手筆,好大的面子。才認識幾個月而已,就值得你花這麼大的代價來滿足這麼兒戲的願望,還要勞駕咱們三個長安城最顯赫的公子拉人來親自放燈,而你甚至還不知道人家瞧見沒有?
嘖嘖,咱們從穿開襠褲起就認識了,算時間最少也有二十年了吧?怎麼沒見你對我這麼好過,這讓本王顏面何存。」
郭承嗣噗嗤一笑,不屑的說道:「你堂堂睿親王,天子唯一的親弟,太后最愛的小兒子,難道還會有什麼不能達成的願望不成?就算有,估計只要你露個音出來,底下就有無數人前仆後繼的讓你夢想成真。你又何必到我面前來訴苦。」
「好像還真是。」朱毅露出一個極為欠扁的賊笑,說道:「差點被你岔開了話題用五彩粉蠟簽來糊天燈,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的心愿。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小姐,終於引得咱們國舅爺動了春心?
只不過這心愿也太刁鑽了些。整整三百盞五彩天燈,估計皇后娘娘坤寧宮裡的五彩粉蠟紙都被你收刮一空了吧明天咱們的太子殿下要拿什麼來練字喲」他的語氣中帶著明晃晃的幸災樂禍。
郭承嗣把手裡的火把隨手扔給了身後的容喜,微微一笑,說道:「這個問題就用不著你操心了,只要時機成熟,你自然會知道是哪家的千金。至於太子的功課我更加不敢耽誤。所以早就送了十大箱的流沙簽進坤寧宮。這流沙簽雖然沒有五彩粉蠟簽那麼出名,可同樣也非常難得。用來練字是極好的。說不定太子覺得新鮮,每天還會多寫幾張。」
郭承嗣還不敢把鍾紫苑放在眾人的眼前,不說他自己本身還有婚約在身,就說鍾紫苑犯官女兒的身份。就是一個未解的難題。所以他對從小一起長大的朱毅也隱瞞了下來。
朱毅一臉的恍然大悟,他朝著郭承嗣拱拱手,笑道:「原來郭侍郎四處搜刮流沙簽,聽管家說連我睿親王府里剩下的半箱子都沒有放過,居然就是要如此迂迴的製作這五彩天燈。可見是對那位幸運的小姐上心了。不過這五彩粉蠟簽歷來都是御用之物,今晚卻被你如此糟蹋,這要是被禮部還有御史台那些老傢伙知道了,一準又要上摺子彈劾你。」
郭承嗣聞言絲毫不為所動,反而頗有些厚顏無恥的說道:「怕什麼,反正如今我是虱子多了不怕咬難道皇上御書房裡彈劾我的摺子還少了?如今再多幾本也沒什麼。」
「你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賴了」朱毅有些錯愕。
說話間,朱斐廣袖長袍飄然而至。他手裡同樣持著一隻正在熊熊燃燒的牛油火把,一張俊臉隱隱泛著紅光。他抿著薄薄的嘴唇,淡淡一笑。說道:「他如今待在那樣一個人心險惡的地方,要是依然還像以前那樣耿直不知變通,估計早就被人給坑死了。」
朱毅聞言,臉上露出一抹古怪。他環視了四周一眼,見大多數侍衛都散在四周警戒,身邊只有刑大,榮喜,段嶺等幾個心腹。於是湊近郭承嗣身邊悄悄的問道:「說到這裡,我倒想問問,那張侍郎怎麼得罪你們了。要如此大費周折的整他?就連楊大人那麼大的年紀了,還要跟著一起受這番驚嚇。估計趙全那也是你事先說好的吧不然他怎麼會無緣無故去踢人家的螃蟹簍子。」
白天在太后面前,郭承嗣和朱斐借著備好佳宴要給朱毅接風洗塵的藉口,帶他一起溜出宮去看了一場好戲。朱毅當時在楊府對面的酒樓上。親眼瞧見雪姬和段嶺帶著大包沉甸甸的銀錠子,如鬼魅般溜進張府裝節禮的馬車內。等他們出來時,包袱里的銀錠子全變成了一隻只張牙舞爪的大螃蟹。
郭承嗣和朱斐倒是沒講客氣,立馬就要酒樓里的庖廚把那些螃蟹都給煮了,美美吃了一頓全蟹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