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府的下人早就張羅了一桌酒菜,等鍾紫苑忙完,三人肚子也餓了,自然得美美飽餐一頓。面對滿滿一桌精緻菜色,鍾紫苑第一箸就夾了一隻醬紅色的雞冠,放進嘴裡細一嚼,只覺得爽脆嫩滑。吞下去後,她不由嘖嘖的對朱斐搖頭嘆道:「太奢侈了,我怎麼覺得每次和你一起吃飯,就是一種罪過呢!」
「真是聒噪。」朱斐白來了她一眼,他端起面前一杯溫過的蜂蜜酒,一口飲下,而後贊道:「不錯,真珠為漿玉為醴,六月田夫汗流沘。不如春瓮自生香,蜂為耕耘花做禾。一日小沸魚吐沫,二日眩轉淸光活,三日開瓮香滿城,快瀉銀瓶不須拔。侍婢金勰瀉春酒,春酒盛來琥珀光。倒是道出了它的精髓。」
鍾紫苑話雖那麼說,可該吃的,該喝的,她可一樣都不會拉下。她端起自己面前那杯溫熱的琥珀色蜂蜜酒,輕輕抿了一口。只覺得入口香甜綿軟,帶著淡淡的酒味,極好入口。鍾紫苑呵呵一笑,也學著朱斐的樣子一口飲盡。
她這舉動立刻引來郭承嗣的不滿,他輕咳一聲,說道:「這蜂蜜酒入口香甜,卻後勁極大。你不能這樣喝,小心醉了明天早上又嚷著頭疼。」
「知道了。」鍾紫苑悄悄吐吐舌頭,依依不捨的放下了酒杯,她的眼睛卻依然留戀不已的在那酒瓮上盤桓。郭承嗣假裝沒看見,為她盛了一碗熱騰騰的珍珠魚丸湯,說道:「先喝碗魚湯暖暖肚子。」
「一碗魚湯一杯蜂蜜酒如何?我沒喝過,覺得好喝嘛!」鍾紫苑不死心的討價還價道。
郭承嗣似笑非笑的掃了她一眼,說道:「半杯,不能再多了。」
「太好了。」鍾紫苑生怕他反悔,忙端起酒杯伸到玉姬面前,笑嘻嘻的道:「玉姬,快幫我倒上。」玉姬抿嘴一笑,為她又倒了半杯香甜的蜜酒。
見鍾紫苑喜滋滋的端著酒杯深深嗅著。朱斐醋意橫生,不滿的嚷道:「知道你們恩愛了,用的著在我這個孤家寡人面前現眼嗎?再這樣,這頓飯可吃不下去了。」
玉姬拿酒壺擋著自己的臉。偷偷竊笑不已。郭承嗣置若罔聞,他又為鍾紫苑夾了幾塊生炙鹿肉,道:「上次見你挺愛吃鹿肉的。來,再趁熱吃,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嗯。」鍾紫苑面色紅紅的放下酒杯。乖乖的低頭去吃鹿肉。隨即一大塊清炸鴿子腿落進了她碗裡。鍾紫苑錯愕的抬頭,就見朱斐得意洋洋的道:「上次吃了那麼大隻鹿還沒吃夠呀?來,嘗嘗這清炸鴿子,這個鴿子肉可比那鹿肉嫩的多。」說完他還挑釁的掃了郭承嗣一眼。
郭承嗣不動聲色,他又夾了一大塊冬筍放在鍾紫苑碗裡,叮囑道:「少吃那些油炸的,會上火,吃塊冬筍吧!我剛才嘗過,爽脆的很。」
話音未落,朱斐那邊已經端來了一盞雪白的杏仁豆腐。他笑嘻嘻道:「香甜可口,滑嫩無比的杏仁豆腐來了......」
鍾紫苑和玉姬只覺得眼花繚亂,不一會,鍾紫苑面前的食物就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見兩人還不罷手,有著越鬧越凶的架勢。鍾紫苑頭疼的端起手邊的蜂蜜酒,大大喝了一口。還未來得及吞下,就聽有丫鬟在門外稟報道:「世子爺,睿親王來了......」
鍾紫苑含在嘴裡的蜂蜜酒「噗嗤」一下,全噴了出去。她驚慌失措道:「睿親王怎麼會來?」
郭承嗣一邊擦拭著袖子上被她噴上的酒水,一邊輕描淡寫的說道:「是我約了他一起來瞧瞧符叔的。只是沒想到他會來的這樣早。」他又眯著眼睛,打量著嗆咳不已的鐘紫苑,疑惑的問道:「你這麼激動幹嘛?難道還怕見他嗎?」
鍾紫苑擦了擦嘴角的酒漬,嘿嘿傻笑了兩聲。道:「的確是不敢見他,這裡有後門沒有,快讓我躲躲,等會再和你們細說。」
朱斐,玉姬齊齊抬臂指向屏風後面,說道:「後門沒有。要躲就只能躲在後面的耳房裡。」門外已經傳來朱毅沉重的腳步聲,鍾紫苑無奈的跺跺腳,只得快速閃到屏風後面,躲進了耳房中。
耳房裡頗為狹小,還有一扇小小的朱紅窗欞格子,上方高高挑著一盞照明的燈籠。借著燭光可以看見裡面擺放著淨桶和洗漱架子,角落裡還擱著一個小巧的葵花形鎏金香爐,裡面白煙渺渺散發著幽幽檀香。
鍾紫苑狼狽的躲進來以後,才醒悟過來。自己光明正大的為什麼要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