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影懶洋洋坐在河邊石頭上,因為是背對著墨羽的方向,看不清對方面容,只能看到他按在笛孔上白皙修長的手指。
月光如霜灑在他如火紅衣上,如墨青絲也泛著一圈銀光。
在他身周,數隻野鹿或站或臥,幾隻鳥兒並肩擠在石頭上,甚至水中魚兒都游到他的腳邊……所有的動物都是一臉陶醉地注視著那人,眼睛即嚮往又有幾分敬畏。
樂音陡轉!
墨羽心頭猛地一跳,眼前光影閃過,一抹紅影已經如電光一般向她衝過來。
她頓足急退,對方如影隨行,竹笛直取她面門。
雙方距離迅速拉近,墨羽猛地向後傾腰,讓過對方竹笛,同時抬起右手,焚天劍帶著耀眼紅芒刺向對方胸口,正是剛剛新學的那招「怒火狂龍」。
呲——
紗簾應聲裂開,墨羽的劍也已經衝到對方胸口。
紅袍翻起,劍尖擦著對方飄舞而起的長髮掠過,悅耳男聲隨之響起。
「原來是小公子!」
墨羽收住身形,看向已經落在數步之外的那人,也是一怔。
「是你!」
月光下,男子薄唇輕揚,美得雌雄未辯,正是曾經兩次與她喝酒的紅衣人——妖族尊主星落。
當然,此時此刻,墨羽還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沒想到,小公子劍術如此了得!」
「我也沒想到,公子的笛音如此神奇!」
星落笑著揚揚手中的竹笛,「好久沒有見過竹子,一時興起,做了一隻,小公子見笑!」
墨羽側眸,果然見他手中竹笛青翠欲滴,斷茬處還有一些沒有磨平的毛刺,很明顯是新做而成。
「公子深夜至此,恐怕不只是為了做一隻笛子吧?」
「當然不是!」星落向河水的方向轉過臉,「過來看一位故人。」
故人?
墨羽的目光落在河道,果然見他剛剛坐著的大石上,擺放著香爐還有瓜果酒水等物。
「店家說,這是帝京最好的女兒紅。」星落信步行到大石邊,提起桌上的酒壺倒了兩杯酒,將一杯放到大石這邊,「要不要,一起嘗嘗?」
墨羽的目光落在那隻白色瓷杯,收起劍走過來,在大石另一側坐下,捧起酒杯。
星落側眸看她一眼,「你是個很有趣的人。」
墨羽向他揚揚杯子,「你也是!」
「我?」星落啜了口酒,「……不算!」
有趣自有有趣,可是這「人」嗎,他可不是!
墨羽只當他是調侃,也不在意,將杯子送到嘴邊嘗了嘗,搖頭,「好酒是好酒,可惜太精緻了些。」
「是啊,要說起來,我最喜歡的就是女兒紅,可惜這裡的都不夠純正。好在,有小公子在,也不算太無趣。」
「公子是來探親?」
「恩!」星落向河道揚揚下巴,「一位故人死在此處,我剛好路過,特意來看看。小公子是帝京人?」
「不算,暫時住在這裡。」
遠處,傳來一聲似乎是動物的低嘯,星落抬起臉,看看天色。
「我要走了,小公子,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他放下空杯子,站起身,向樹林的方向行了幾步,又停下來,轉臉看向墨羽。
「遇到三次,也算是緣份,我想問問你的名字,小公子可否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