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人很多,但誰都沒有再說話。
荷花在水面上晃,美麗依舊,但姿態卻如那些冤死的女子,在低聲哭訴。
人人心裡都不太是滋味,好好的人,被殺害不說,屍首都被困在這裡,實在可憐。
而這背後,又何止是九個破碎的家庭。
眾人不語,安靜等待,湖中心的聲音聽起來也清晰許多。
「嘩啦」一聲,有人露出水面,大聲喊:「快,給我鉤繩。」
鉤繩,就是繩端帶鉤子的粗繩,肖州靠水,尤其是在水邊討生活的人,每家都會有一兩根這種繩子,用來鉤掛水下的東西。
眾人一聽到這個,更伸長脖子想看到,用鉤繩,這是已經把水下鏈子弄斷,要鉤屍骨上船了。
果然,沒過多久,又聽到更大的一聲「嘩啦」水響。
第一具,出水了!
眾人心都提起來。
顧蓉蓉在人群里看向蕭萬,蕭萬臉色沉肅,嘴唇緊繃,雙手不自覺微弱。
顧蓉蓉不禁蹙眉,目光閃過冷意。
不多時,原來那艘小船回來了。
衙役們用大船齊心協力找屍首,把屍首拉上來,然後把屍首放在小船上,由小船來回運送。
船即將靠岸,素琴已經不管不顧要往前沖,小貨郎含淚拉住她。
岸邊的水也不淺,差不多也有齊腰深,要是摔倒碰倒,也會有危險。
「姐!」
一聲悽厲叫喊,有些心軟的人已經忍不住一起落淚。
船靠岸,衙役對下面的人道:「讓出一塊空地來。」
岸邊的衙役
們回頭看看圍觀的百姓,還沒開口,大家自覺讓出一塊地方,仵作背著小箱子,快步上前來準備驗屍。
船上船下的衙役合作,把第一具屍首抬下來。
眾人心砰砰跳,瞪大眼睛看著,膽小的從手縫裡看。
顧蓉蓉記得這一具,這是保存相對最完好的一具。
蘇掌柜收藏的帕子一共是八條,水下屍骨有九具,不知道究竟少了誰的。
屍骨身上鐵鏈並沒有完全去除,只是剪斷方便帶出,衙役的本意,也是想讓大家親眼看看,只有親眼看到,才知道底下是何等慘狀。
屍骨的衣衫破爛,鐵鏈繞著左手臂,從後背穿過,又繞到右手臂上,再往下繞過雙腿,整個把人捆了一圈。
而且她的姿勢也不是直躺平順的,而是雙腿彎曲,但彎程度又不一樣。
現在屍首被放倒,大家瞧著奇怪,也琢磨不出這是個什麼姿勢。
衙役說:「我們發現她的時候,她是單膝跪的姿勢。」
眾人恍然大悟。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罵道:「呸,畜牲,把人害死了,還要擺出這種姿勢,真是混蛋,什麼狼心狗肺的玩意干出這種缺德事?」
「這光是缺德,這是黑了心肝。」
一時間人群中罵聲一片。
素琴和小貨郎撲到近前,但都不是他們的親人。
心又瞬間提上去。
仵作上前難屍,旁邊帶跟著小徒弟,他說一句,小徒弟記一句。
「驗:肋骨斷兩條,左腿小腿骨有裂痕;」
「驗:身上小
刀傷十七處,但都非致命傷;」
「驗:」仵作頓一下,「雙手十指,都被拔甲,削去一截。」
「啊!」人群中驚呼聲四起。
不少人白了臉,不忍再聽。
素琴大放悲傷,即便這不是她的姐姐,由此也可想像到,姐姐的遭遇應該也相差無幾。
小貨郎臉色慘白,雙眼通紅,呆愣聽著,半晌,吐出一口血來。
顧蓉蓉微皺眉,仔細觀察小貨郎神色,以免他又隱入神智不清中。
但好在,並沒有,只是太過傷心,才忍不住吐血。
她打個手勢,讓不遠處的於三光過來。
於三光也紅了眼,上前小聲問:「您有什麼吩咐?」
顧蓉蓉遞給他個藥丸:「拿過去,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