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舒禾讓南起和張之柔帶些人隨她上山采草藥。等到晚間他們回來的時候,她先是安撫了一下小依兒,隨後才朝百里墨卿的書房走去。
此時,他正在會面一人。
那人穿著軍甲,並未持兵器,在百里墨卿的桌案前微微弓著身,態度極為恭敬。
「城北破敗不堪,屬下便將倖存的百姓帶去城東安置了。」
這些日子,北鎩城出走了許多青壯年,城北,城東也大多是十室九空,正好可以安置他們。
百里墨卿點頭,肅穆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楊參軍和蘇刺史呢?」
蘇素來北鎩城四年多了,而城內百姓活得一日比一日艱難,若是換了以前,他早就廢了那蘇素了!
「蘇刺史稱病,兩日都未出門了。」
「病了?」百里墨卿想到元城的大事,淡笑,「是謀前程去了吧?」
對面之人乾笑一聲沒說話,算是默認了他的猜測。畢竟,他手下的人親眼看見蘇素出了城門往南而去。
見狀,百里墨卿抬頭看他,「盧玉泉,你就沒想過為自己謀個好前程嗎?」
「王爺明鑑,下官只想跟隨王爺,並無他想!」盧玉泉迅速跪地,真誠地表決心。
百里墨卿放下了手中的書,眸色微閃,看不出任何情緒,「起來吧。」
「北狄近來可能有大動作,盧將軍覺得自己能保護好北鎩城嗎?」
盧玉泉雙膝一軟,又跪了下來,神色惶恐,「王爺恕罪,昨日之事,是屬下失職了!」
百里墨卿看著他,沉吟片刻,隨即道,「既然如此,這守備軍將領的位子,你讓出來吧。」
盧玉泉驚恐不已,「王,王爺」
「此次北狄如此順利的便入了城,想來城中是有北狄內應的。將軍,難道不該將其正法,以慰民心嗎?」
盧玉泉趴在地上,腦子快成漿糊了。
這東籬王到底是什麼意思?
一會讓他離職,一會又讓他將內奸正法,他這官,是能當還是不能當啊?
見那盧玉泉聽不懂,北及劍眉微皺,上前兩步,「明日兵部會有新的調令下來,在那之前,將軍只管收拾掉內奸即可,其餘的,聽從調令便是。」
盧玉泉聽後算是小小的明白了,連忙磕頭,「是,是,屬下明白了!」
「下去吧。」
百里墨卿注意到院外海棠樹下的女子,臉色微變,連聲音都不自覺冷了些。
盧玉泉連連點頭,剛松鬆口氣的心臟又提了起來。這東籬王,怎麼如此陰晴不定的?他沒說錯什麼吧?怎麼又怒了?
北及將盧玉泉送到門口,正準備回去,卻不想被其拉住了手臂。
他眉頭一皺,臉上壓著幾分不悅,「盧將軍這是做什麼?」
盧玉泉鬆手,臉上露出不好意思,「抱歉啊北將軍,我,我是想問,那個內奸,我是該抓誰啊?」
聽到這,舒禾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因為是真的沒忍住,她這笑聲還挺大的。直接引起了盧玉泉的注意。
「你是何人?竟然在王爺書房出沒,是想要偷聽軍事機密嗎?」
盧玉泉年約三十五,圓圓的臉上留著一抹山羊鬍子,圓溜溜的眼睛一看就很圓滑,是個混跡官場而遊刃有餘的老手。
從他剛剛的話里,舒禾都能看出來他的聰明勁兒了。
難怪百里墨卿不敢再用他率領北鎩城的三萬防備軍。
「你這婆子,竟然如此大膽!見到朝廷命官竟然不跪,還敢用如此無禮的眼神望著本將!你是活膩了吧?!」
舒禾臉色微變。
又叫她婆子!
她瞅了瞅自己身上的衣服,實在討厭死這套老氣橫秋的棉服了!
「明天,一定要換件衣裳!!」她呢喃道。
「你,你說什麼?」盧玉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禁朝舒禾靠近了兩步,想要聽仔細些。
北及是聽見她的碎碎念了,臉上有些忍俊不禁。
見北及嘲笑自己,舒禾不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