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女。」前來接應的斥候摘下竹笠,打量著月色下面色冰冷的小人,「劍師雲,醫女欲至臨武。」
解憂抬眸,尚未回答,景玄已在身後警覺地追問:「為何取道臨武?」
從蒼梧至洞庭,定會經過九嶷塞,怎麼反而走臨武,這不是偏了麼?這可是逃命的事情,又不是遊山玩水,哪有繞著走的道理。
解憂步子一滯,一雙手來來去去地捏著腰間系帶,搜腸刮肚沒想到合適的理由,索性不想了,「憂尚有餘事未了。」
「餘事?」景玄窮追不捨,轉向檗審視起來,「何事?」
檗隨身護衛解憂,她的什麼事情檗會不知道?而且,往日檗總會向他匯報解憂的行蹤,似乎並無什麼事情。
也就方才那半日,他忙著和謀士們議事,不及過問。
難道這半日裡,就發生了什麼非得讓解憂改道的大事?
檗面有難色,不由側頭看向那剛走下台階的少女。說吧,實在太對不住解憂方才再三再四地要求他暫時保密;可若瞞下,解憂孤身一人去臨武,真有個三長兩短,到時候怎麼向景玄交代?
「憂憂,何事?」景玄滿腹狐疑,抬手握住她半截衣袖,觸手有些發硬,似乎芡粉漿洗過的一般,忍不住拉起來細看。
慘白的月光下,白色的袖緣上潑墨般濺著斑斑殷紅血跡,觸目驚心。
「……」解憂強笑一下,不動聲色地將袖子拉回來,籠在手中,「無事。」
「無事?!」景玄擒了她急急抽去的胳膊,一把扯回來,不自覺地嚴厲起來,「卿因何而至臨武?」
是了,她身上有淡去的血腥味,難怪總覺得什麼地方奇怪。
尋常時候。解憂怎會一身血衣,手執利匕出現在斜堂外?那個時候,她分明是遇上了什麼棘手的事情,在堂外等他!
可為什麼。她後來什麼都沒說就走了?他為什麼,也沒有想到多問一句呢?
「……憂、憂……有故人候於臨武。」解憂隨口編出個還算能聽的理由,微微顫著聲兒,「子時已至,若再行拖延。恐今日不得……」
景玄緊緊扣住她的手腕,半點沒有放開的意思。今日若是不說清楚,別說離開九嶷,便是這小小的院子,他都不會放她出去。
一邊捉住解憂,景玄看向檗,「檗!」
「冢子……」檗無奈看看正可憐巴巴地瞅著自己的少女,搖頭,「夫人,此事兇險。盍不……?」
「不、不要!」解憂慌得差點撲上前捂上他的嘴,不要說……不要說。
說了又能怎麼樣?九嶷已經夠亂了,就算說了,景玄也不會有什麼法子的,最多只是將她留在九嶷,保證她的安全而已。除此以外,還能怎樣呢?
可是她有不得不走的理由,也有不得不去臨武的理由。
「醫女……?」斥候顯然有些摸不著頭腦。
分明方才還說得好好的,該告別的告別,該走的走。怎麼眨個眼的工夫,又亂成這個樣子了?快馬還系在山下,若不能在天亮以前下山,策馬離開。很容易被人發現行跡的。
「阿憂。」景玄沉下臉,解憂素來性子沉穩,能叫她慌成這樣的事情,定是大事。
但眼見從她口中問不出什麼東西,景玄也不去碰這個軟釘子,仍是看向檗。面色冰冷,似在月光下結了一層寒霜。
檗雖出生入死,見這眼神也禁不住順下眼。
景玄這是真生氣了。
檗左右為難,想了一回,替解憂瞞著,任她一人去臨武亂闖,遲早也要出事,還不如現在坦白:「冢子,今日曾有燕姞之徒……」
「景玄!」解憂的聲音近乎悽厲,一雙小手緊緊攥住景玄衣襟,眼眶泛紅,「別、問……」
那名斥候被她突然的失態嚇了一跳,暗自抬手抹了抹汗,不帶這麼嚇人啊,這三更半夜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山中鬧鬼了呢……
解憂接下來的舉動,更是令他和檗都瞪大了眼。
突然激動起來的少女踮起腳,一把勾住景玄脖子,毫無徵兆地湊上去用唇堵住了他還想問下去的話。
景玄不禁一怔,撲面而來的蘭澤草的香味蓋過了她身上淡淡的血腥氣,面前一雙蘊著淚的眸子輕輕地顫
第二百五十四章 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