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之於是用這巨弩,與秦王做了一個交易?
如果巨弩做成,為統一六國出過力,那麼秦王就扶植墨家?
怎麼可能?!解憂搖了搖頭,秦國的法家勢力盤根錯節,根深蒂固,除了時間之外,誰都沒有能力去改變它。
而墨家,註定了要消失於歷史的洪流之中,誰的努力都將付諸東流。
「醫憂有說?」越之於見到她的動作,很想逗逗這個奇異的女孩。
「……不知師於與吾兄,如何相待?」解憂抿唇。
越之於看著她高深一笑,這姑娘問的,多半是白天發生的那件事。
「於與師連,譬如公輸與子墨子,亦敵亦友,惺惺相惜,醫憂以為何如?」
我和劇連,就像公輸班和墨子的關係,又是敵人又是好友,在木甲技術上惺惺相惜,你認為呢?
解憂點頭,清緩微啞的聲音在空曠的堂屋內迴蕩不休,異常清晰,「木甲以磁而動,榫卯操控,利人也;機括以畜為力,得樞則動,傷人也。若以子墨子與公輸班比之,則吾兄為子墨子,師於為公輸班。」
木甲術以磁為動力,以榫來控制,追求的是能靈活輕巧,栩栩如生,能夠有利於人;機關術則是以牲畜為動力,以樞來控制,用作戰爭軍事工具,追求剛硬肅殺,傷人無數。
如果真要用公輸班和墨子來作為比較,那麼劇連便是墨子,你越之於便是為虎作倀的公輸班!
綺里季等人全都變色,這髫年女孩竟能有如此見識,竟敢說出這些話,當真是不簡單。
唯獨越之於面色不變,饒有興味地盯著解憂,似乎想從她的眸子裡看出些別的東西,「然則,醫憂有何教?」
「傷人者,必自傷。」解憂闔了一下眸子,「師於今日所為,如墮入魔道,除卻黃泉,永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