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玄……」解憂撞進他懷裡,微喘了口氣,小手費力地攀上他的肩,想湊近了說句話。
景玄緊繃著臉,無暇理會她撒嬌一般的動作,敏銳地嗅到她身上的血腥味,抬手就將她肩頭的衣衫扯落。
雪白瘦削的肩頭曝在明媚的陽光下,似乎一抔春雪,瑩潤奪目。
景玄身後跟來的劍衛和謀士不由剎住步子,移開目光。
他們還不及看到,那一捧春雪之間,仿佛珊瑚珠子一般綴了幾點血珠,只是血色泛黑,沒有珊瑚珠那般艷麗。
「憂憂……」景玄將她纖細的腰肢摟緊,急得幾乎掐斷了她那一握小腰。
她被傷到了,雖然只是這一點點,只這一點……可、可那劍上有毒!
她為什麼不說?!不,是自己為什麼沒有想到?燕姞手段如此毒辣,他為什麼不早些想到?!
他現在悔了,怕了,慌了,他不該縱解憂進雪堂的,不該自以為安排萬全,只安排了檗保護她,不該這時才來的!
「別動……」解憂再喘口氣,小手一下一下地撥著他耳後一綹髮絲,微弱的聲音淡淡,卻不急,「聽我說……」
聽她說?解毒要緊,還有什麼好說的?!還要玩?她是要將自己的性命也玩進去麼?!
景玄瞪了她一眼,正要喚人,燕姞恰好被檗押著經過花徑,見解憂面色慘白,連站也站不穩了,不由勾起陰狠的笑意,「好教冢子知曉,此毒無解。」
真是蒼天有眼,那一劍雖沒殺了她,卻終是傷了她。
這毒入血,可有得這該死的少女煎熬了。
無解?
景玄愕然,怎麼可能是無解……?
「景玄,聽我說……」解憂微擰起眉。小手無力地推他,聲音雖然還撒著嬌,卻越發虛弱下去。
「別說了!」景玄將她不安分的小手一把按住,貼近她小巧的耳廓。聲音微顫,「憂憂不會死,留著往後說罷……」
解憂氣結,嗆得連連咳嗽,千言萬語噎在口中。只是說不出來。
她哪裡說她要死了?景玄難不成以為她還有什麼遺言要說?她支撐不了那麼久,急著說完才好休整一會兒,他偏偏還不讓她說!這叫什麼事?!
正咳得辛苦,肩頭一熱,錯愕地看著景玄埋在她肩窩裡,為她輕輕吮去滲出的血珠。
「你……」真是瘋了,這是毒,怎能這麼……
本就虛弱的身體實在禁不起這一驚一急的折騰,意識斷去,沉入一片黑暗中。
眾人也盡皆譁然。方才燕姞說什麼來著?那毒,解不了的。
一眾謀士慌了神,難不成已經傷了夫人,還得搭上冢子才消停?
慌亂中,一人青衣颯沓,緩步上前,淡淡道:「冢子勿急。」
別急?解憂都暈死過去,連臉都變涼了,這還能不急麼?
景玄沒好氣地抬起頭,正想斥退來人。已經到了唇邊的半句話又咽了回去。
「冢子。」相夫陵看向他懷裡面色煞白的少女,微微斂眉。
但這並非凝重的神色,而是一種長輩看著再度鬧出事情來的孩子那樣的……無奈。
景玄一怔,難道有哪裡不對?
相夫陵上前一步。將聲音壓得極低,「且當不治。」
且當不治?
景玄雖急,卻也聽明白了,解憂方才想說的應當是這句話,她是想告訴他,她是故意如此……?
可這當真麼?
相夫陵皺一皺眉。他也不過是猜測而已,怎知解憂到底是不是打了這個算盤。
他只是想起,那一年在秦地,夜裡遭相里荼帶人截殺,解憂狠心自刺一匕避禍。
那個時候,那面色煞白,眼看就要失血而亡的少女,昏迷過去前,說的一句話也是,「就當我不治……」身亡。
然後,她成功瞞過了秦墨的耳目,輕舟簡裝,夜渡長河,待秦墨發覺時,她已經毫髮不損地回到了楚地,真是好心計。
即便多年過去,那暗夜裡的一幕,依然記憶猶新。
…………
「如何?」景玄負手立在床畔。
床帳一半垂落,一半掛在鉤上,隱約露出錦被下單薄的少女,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