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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嶷崎嶇的山道上,一隊執戈的人馬屏聲疾走,在山間綿延成一條蜿蜒的長線。
更遠處,則有幾人策馬疾馳,身後亦是數百甲士,悄無聲息地趕路。
山道上的人摸近屋舍,貼著幾座院落的牆壁,屏息躡足,悄悄移動。
&聲。」有人刻意壓低著聲音,抬眸眺望一番,確認近處無人,這才大膽地走出圍牆的陰影,打量著夜色之下的山景。
所有院落一片漆黑,一片寂靜,除了東側三座院落中最大的那一座,廊下還有幾盞稀零寡落的燈火。
&是此處。」夜色中那人身上的金屬甲片泛起幽幽冷光,說起話來,是地道的秦地口音。
&有人略帶疑慮,「燕姞雲,此間有夫人卒,怎會如此寂靜?」
一語既出,眾人也有些疑惑起來。
按理說這時不該燈火通明,有人進進出出地為屍體清洗更衣,等待入殮麼?這樣的安靜,的確有些古怪。
微微一個愣神,四圍陡然一亮,還真是如他們所願地,燈火通明了起來。
在眾人的震驚中,一旁矮牆的陰影內,樹影中,山坳里,閃出無數執劍的劍衛,與這幾人戰成一團,兵刀之聲不絕於耳。
景玄和解憂已換過衣衫,披著寬大的斗篷,立在院外,抬眸靜靜看著近在咫尺的廝殺。
血點,火光,劍影,在暗夜裡交織成殘酷的絢麗之景。
&子。」洛染了半身的血跡,抬手用窄袖抹去劍上正在滴落的血,將一張弓遞與景玄。
&憂。」景玄一手握了弓,一手環上解憂,將她攬進自己懷裡,低眸一笑,「試一試?」
&解憂往他懷裡一靠,展眉輕笑,小手握著弓把上柔軟的鹿皮,微微眯眼,將箭鏃校準到近旁一人的身上。
那人一身銀甲已經鮮血淋漓,手中一柄青銅劍,仍在揮動,帶起的勁風竟將檗也逼開幾寸。
&是他了。」景玄笑得雲淡風輕,仿佛只是在與解憂對著草人演習射術。
那被瞄準的人一身冷汗,又驚又怒,心裡暗暗將燕姞咒罵個遍。
那該死的女人,說這裡已是萬無一失,不想竟是這群楚人布好了天羅地網,只等著自己帶著人投進來。
現在好了,竟是直接被人當作活靶子,去討好懷裡的少女——簡直是奇恥大辱!
這樣將將轉了個念頭,卻覺到右側一道寒意逼來,躲避未及,被從肋邊斜斜刺了一劍,終於一頭栽倒。
解憂還未來得及校準好箭支,那被當作靶子的人已倒地而死,不禁扁了扁嘴。
一身血染的少女從一旁走出,手中一柄劍撐著吸飽了血的地面,一步一頓地走近前來,見景玄和解憂這邊正校準箭支,歉然一笑:「攪了兩位雅興。」
&徵。」解憂輕輕一擰眉頭,拋開手中的弓箭,上前扶住藍清徵,低低嘆息,「殺人本是無奈,談何雅興。」
沒有人死去,才是最好的……
但為了這個美好的目的,現在,得有更多的人流血才行。
藍清徵一路從南苑執劍殺來,身上受了幾處小傷,這會兒倚著解憂嗆咳不已。
聽她這句話,闔眸笑了笑,喃喃自語,「真是無奈……」
…………
山道另一頭,冷月映出一長一短兩條影子。
&姊姊,山中好生熱鬧……」藍燕燕被莊螢抱在臂間,趴在她肩頭,一雙大眼好奇地望著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漫天火光,廝殺聲、兵刀聲,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遙望,渺遠得像夢。
景兕木然看著面前的一切。
這些自然是早有準備的,他的兄長他最為清楚,此時自然不擔心留在九嶷諸人的安危。
他只是想到……那些還陷在廝殺中的人……
刀光劍影,烈血青鋒,謀的是萬里河山,報的黃金台上的恩義……說得倒是十分豪氣干雲!
可是,如果可以的話,誰又願意被纏在此間?誰又不想求一個太平安穩?
誰都想的,可是有人,用自己的沉淪此間,換來了旁人的新生。
景兕一嘆,又一笑,看向莊螢懷裡懵懂的孩子,和聲道:「燕燕於飛,差池其羽。之子于歸,遠送
第二百四十一章 靈台密須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