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箬想了想,偷偷拉了拉季冉氏的衣裳,在季冉氏看過來的時候,用唇語提醒道:「季姝。」
季冉氏神色如常,眼裡卻閃過一絲驚疑。
她看明白了季箬在說什麼,也知道自家阿箬不會無緣無故提到季姝,於是順著季箬的目光看過去,落在前面那個瘦削的女子身上。
那名女子與臨安王府的人同行,可衣著打扮既不像是臨安王府的婢女也不像是臨安王府的小姐,倒有點像臨安王府妃子的打扮。
季冉氏回過頭看季箬,季箬點了點頭。季冉氏吃了一驚,難以置信起來那人是季姝?阿箬沒有看錯吧!
臨安王府與季府交惡已久,又因為上次季陵直接將索漪帶到朝堂上丟給臨安王,兩家算是撕破了臉,此時想要上去確認一下,都找不到由頭。
季冉氏扭頭看到自己旁邊湊上來的詹事府詹事陳明的夫人,不動聲色的對著那名瘦削的女子抬了抬下巴,問道:「你知道那是誰嗎?」
陳夫人仔細一看,見是臨安王府的人,心裡也知道臨安王府和季府不對盤,而她夫君是丞相黨的,所以故意撇了撇嘴,道:「誰知道呢,看那打扮,多半是府上哪個爺的貴妾。」
正妻不會這個打扮,侍妾又沒有資格進宮,只有貴妾,若是人家願意帶著,勉強可以以侍奉正經主子的名義隨行。
不過,今日進宮的人家多是勛貴,大家都講一個臉面,沒有人會真的讓自家貴妾同行,生怕給那些好說道的長舌婦人遞一個把柄,這臨安王府是怎麼了?
陳夫人心裡覺得有些奇怪她想,丞相夫人大概也是看出了這個,所以才故意問她一句的。或者,臨安王府和丞相府一直不對盤,丞相夫人突然跟她說這個,其實是在提點她,將這件事嚷開羞辱臨安王府一頓。
想到後面這個可能,陳夫人心裡後悔起來。她相公雖然是丞相黨的人,可她也不願意做這個出頭鳥。臨安王妃拿丞相夫人沒有辦法,要對付她卻是輕而易舉,隨便放句話,這京中不願意得罪她的女眷便會排擠起她來。
陳夫人說完那句話之後就呵呵笑著,想要裝傻糊弄過去。
好在,季冉氏並沒有這個意思,聽她說了這麼一嘴之後,就沒有再開口說什麼。
季箬在一旁聽得心驚肉跳如果季姝真的成了臨安王府誰的貴妾,如今她們將人帶到宮裡來,會不會是為了利用季姝羞辱丞相府?
不,不對,季姝應該是流放了的,利用季姝羞辱丞相府,就得在眾人面前承認季姝的身份,臨安王府怎麼敢這麼明目張胆!
那她們想做什麼?
季冉氏跟女兒對視一眼,看出她眼裡的憂慮,不動聲色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沒事。
季箬腦子裡面的念頭都只是過了一遍,便冷靜了下來。
臨安王府的人就算心眼多,季冉氏也不是吃素的,她們有招,自己這邊接著便是。
倒是旁邊的季萍,一直有些神色不安的樣子。
季箬看在眼裡,就多了幾分留心。
很快就到了御花園。
如今時辰已近黃昏,御花園裡面點起了各種燈,還擺著宮宴,荷花池中間搭了水榭,咿咿呀呀的表演者歌舞。
太平繁華的皇宮中,竟有幾分人間仙境的意思。
季冉氏小聲囑咐季府的三位小娘子:「天黑了,用點心。」
越是繁華光鮮的下面,藏著的齷蹉就越多,更何況今天這場七夕宴本來就透著古怪。季冉氏在家中已經叮囑過三人,這會子不過是心裡擔心,多費一次口舌罷了。
三個小娘子乖巧的應了。
季萍卻有些不以為然,太后尚未擺駕到此,她看到別人家的小娘子們都笑嘻嘻的離開自己家找到相熟的小娘子湊成了一堆,也有些想走。
她這段時間日日出府應酬,交下來不少的手帕交,而且個個都當面叫她鄉君,背後叫她「萍姐姐」,嘴甜的不得了。
她此刻有心在不怎麼出門的季箮和季箬面前展露一下自己的好人緣。
卻沒有想過,人家叫她鄉君是因為她喜歡聽人家叫她鄉君,人家叫她萍姐姐是因為她已經十九歲了,在眾人裡面是年紀最大的一個。
十九歲了,有一個鄉君的封號,卻沒有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