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晚輩們在,大家也不會在用膳的時候說什麼。
季箬也不需要大家談論什麼,只需要些許言語中露出的口風,就弄明白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了。
四夫人這次帶著兒女回來,卻沒有白家的族人同行,果然不是來談和離的。
四老爺定罪的聖旨已經擬好了,是丞相季陵親自擬的。擬完聖旨之後,小皇帝慕容闌就犯病了。季陵借著聖旨沒有蓋玉璽,暫時壓了下來,迅速回府,讓季冉氏將四夫人和她的四個兒女接了回來。
季陵覺得季沿是罪有應得,可他身為大伯,想要在聖旨昭告天下之前給無辜的侄兒和侄女們找一條出路。
季沿犯下那樣的罪行,又是由自己的親侄女舉報的,他的兒女要找一條出路談何容易?除非,他們不是他的兒女!
季陵幾乎是立即就想到了一個近乎完美的辦法。他要抹去季景同、季景為、季毓和季湘的名字,改族譜、換名碟,將他們分別記在族裡其他人家的名下。
季家雖不是大家族,可早夭過孩子的人家卻是能找出來的,季陵要讓季景同他們頂替那些早夭的孩子,閉門不出,等過幾年,容貌有了些許變化,再出現在眾人面前。
從眾人的態度,季箬看出來了,他們覺得季陵是腦子壞了,才會想到這麼莫名其妙的法子。可季陵是當朝丞相,手握重權,就算是族裡的長輩,也不敢明著反對他。
只能順著他「一意孤行」。
季箬自己卻是贊同季陵這個主意的。
四老爺季沿左右都是要死的,可季景同他們不能稱為季沿的犧牲品。依著季陵的權勢,神不知鬼不覺給他們弄來身份證明不是難事。再說了,一般人家孩子早夭都不會大張旗鼓的宣揚,京裡面謠傳夭折了的孩子又出現在大家面前的也不是沒有。季景同他們年紀還小,還不到模樣穩定下來的時候,躲幾年之後,留個鬍子,剪個劉海,就算相像,那也可以用血緣關係解釋,到時候誰還能一口咬定他們是罪人季沿的兒女?
小皇帝慕容闌犯病一次,頂多兩三天就熬過來了,那份聖旨,季陵拖不了多久,季箬希望這件事可以快點定下來。
她甚至能猜到季陵按下聖旨的用意……他要在聖旨宣揚出去的同時,將季景同兄妹等人的死訊宣揚出去,這樣,才夠聲勢浩大,才能夠讓人記住,季景同兄妹四人,是死了的!
用完午膳之後,季箬聽著季冉氏的吩咐帶著季毓等人回錦桐院午睡,他們繼續留在這裡討論這件事情。
也沒有睡多久,季箬就被低聲哭泣細語的聲音給吵醒了。
掀開床幔、隔著珠簾,季箬能夠看到外面影影綽綽的人影,是四夫人她們。
見季箬這邊有動靜,站在窗戶前擦拭一對琉璃耳瓶的錦桃放下手裡的東西,走過來小聲對季箬道:「小姐醒啦……剛剛夫人吩咐了婢子,說小姐要是被吵醒了,先別起床,等她們母女們說完話再起。若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人,乾脆等人走了再起。」
&來過了?」季箬跟著她壓低了聲音,小聲問道。
錦桃點點頭:「夫人陪四夫人一起過來的,因著族裡的長老們還在等,夫人交代了幾句話便過去了。」
&便再躺一會兒……只是如今人清醒了,也睡不著了,你先拿一盞冷茶來給我漱漱口。」季箬將軟枕放在瓷枕上,微微往上靠了靠。
她其實也沒睡好,頗有些頭疼。不過這算不得什麼,等說幾句話,或者喝點水,這點子頭疼也就下去了。
錦桃早準備好了,她端了漱口的冷茶來,還端了潤嗓子的蜂蜜水來。
隔著珠簾,四夫人和季毓等人的情緒越發控制不住,哭泣的聲音和低語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
錦桃見季箬發愣,小聲嘆了口氣解釋道:「咱們老爺發了話,要把三少爺、七娘子、八少爺和九娘子安排進族人府中頂替夭折的孩子,三少爺給了通州的一個遠親,八少爺和九娘子,作龍鳳兄妹,給了并州的一個遠親,倒是七娘子,依舊留在京城,給了咱們已故的老太爺的一個庶出弟弟作父母雙亡的孫女。」
原來這麼快就做出了安排!難怪四夫人哭得那麼傷心。
錦桃說的這些人家,都與相府親緣關係甚遠,卻與相府有著千絲萬縷的線,他們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