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又怎麼了?」季箮警惕的看著季箬。
季箬故意露出一個陰測測的笑容來:「冉將軍對你言聽計從,你卻一門心思嫁入皇家,安的是什麼心思?」
「你想怎麼樣?」季箮瞪著季箬,她覺得季箬這女人太難以捉摸了,天下似乎沒有什麼事情是她不敢做的。
季箬這麼說,季箮下意識的以為季箬要把她和冉殷親近的事情捅到華昌長公主面前去。
「你敢!」她說。
季箬看了看自己包紮著的腳踝,垂著眼皮說道:「我現在困得很,腦子清醒的時候自然是不敢的,可困糊塗了,有什麼不敢的?」
季箮氣得直跺腳,這個季箬,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麼,非要這麼拐彎抹角!她冷哼一聲,轉身走:「睡吧睡吧,睡不死你!」
不過是扭了腳踝,這麼作!
看著季箮離開房間,季箬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她並不是困了,而是有很多思路需要理一理。眼下她的腦子裡面裝了太多的東西了,可那些東西都是一團亂麻,時時刻刻困擾著季箬。
若是繼續任之不管,季箬覺得自己早晚有一天會因此患上偏頭痛的。
季箬吩咐錦桃在屋子裡點了水香,然後把下人們都趕了出去。
水香氤氳中,季箬穿著單薄的衣裳站在內室的隔斷處,將珠簾放了下來,伸手撫摸著上面的珠子。
還沒入夏,空氣中有些冷意,季箬卻覺得腦子清楚了許多。
她終於沉下心來,理著腦子裡的那一堆亂麻。
五年前自己走丟的真相是什麼?若只是走丟,冉殷為什麼會恨上她的爹娘?甚至夜入浣春院正房要取爹娘的性命?
他看起來不像是是非不分的人,為什麼會放出要弄死「季箬」的威脅來?
到底是誰把她變成了十二樓的試藥女?她的記憶是怎麼回事?
季執為什麼會提前知道自己有死劫,然後讓季箬前去救自己?如今出現在季家的這個「季箮」到底是誰?為什麼跟她們有一模一樣的臉?除了那張臉,她還有什麼手段讓季冉氏和冉殷都對她的身份深信不疑?
瑤柳背後的人是二老夫人,索漪的背後是誰?
如今朝堂上到底是怎麼個情況?臨安王真的和荀錯聯起手來了嗎?
……
季箬一樁樁的詢問自己,然後一個都答不出來。
她摸著珠簾上串著的冰涼的水晶珠子,對自己說:「不著急,這些我一樣一樣的,都會查出來的。」
只是,她精力有限,得分出個先後順序來。哪件事是目前最要緊的?
季箬想道,瑤柳、索漪、「季箮」如今在季府中都不會輕舉妄動,算有什麼事情,季冉氏也不是吃素的。頂頂著急的,便是朝堂上的局勢。
爹爹安穩,季家安穩。爹爹要是稍有不慎,不說別的,慕容闌先生吞活剝了他們季家。
慕容闌口口聲聲說喜歡她,可季箬覺得,自己要是跟慕容闌說自己是十二樓的那個試藥女,只怕等來的不是惜之意,而是滅口之刃。
該說的,不該說的,慕容闌在她面前說了太多。該看的,不該看的,她這些年將慕容闌因為病痛露出來的醜態看了個遍。
若她只是十二樓中與世俗毫無牽扯的試藥女,慕容闌會喜歡她,若她是季相的嫡女,情況完全不一樣了。
她得知道朝堂之中目前的形勢。季箬用手指甲輕輕彈著水晶珠子,發出清脆的聲響。她有些煩躁和愁苦。
「無人可用。」她喃喃了一句。
季冉氏雖然沒有限制她出門,可她一個小娘子,又是季相的嫡女,多少人關注著她!一舉一動都要小心謹慎,這樣子又如何能查朝堂的事情?
季相年紀輕輕,能夠扳倒秦許知成為丞相,自然不是無腦的蠢貨,所以她想要了解朝堂的動態,不能從季相那邊打聽。
倒不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跟季相解釋,實在是,冉殷當年潛入臥房要殺季相夫妻的事情,疑竇太多,讓季箬不起防備之心都不行。
她不是想要防著季相,而是要防著所有的人。
所以她娘給的錦桃、二老夫人給的瑤柳、三夫人給的索漪,都不能用了。她要怎麼辦?
第八十一章抽絲剝繭理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