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風流在黑火藥投下的瞬間席捲而來,岸上的人仿佛被颶風吹著的風箏,快要被那強大的風力給吞噬進去。
林清越立馬道:「全部拉著手。」
於是眾人立馬在瞬間握緊了彼此的手,力氣大的仿佛要將彼此的手給捏斷。
大家都知道,他們躲過了一劫。
黑火藥投射的方向在他們在海上布置的火光處,離這裡很遠,但是那龐大的摧毀的力量所帶來的餘波捲起了無數的水流,仿佛千軍萬馬似的蹚蹚踏踏的襲來。
以黑火藥為中心,那片海域成為了巨大的漩渦,周圍的一切都在往裡面吞噬,水波炸開又盪開。
到了岸邊,吞天沃日的海浪只餘下不到半米的水花,然後被岸邊一阻,像是漲潮退潮一般的恢復原狀。
但是島上的人們卻連的大氣都不敢喘一波。
這是大多數的他們第一次見到戰鳶以幾十倍的力量投射下來的黑火藥的力量,誰都無法想像,如果那東西落到這片島上,那將是怎樣的慘狀。
天空上那片比霧更濃重的黑正在緩慢的移動,因為足夠高,所以那樣的速度在大家看來都太過緩慢了些。
頭頂上的那片黑在不斷的向前,島上的人們緊張兮兮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祈禱著那個更快的消失。
只有林清越和百里洛川互相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他們知道,失敗了。
這處浮島的地理位置和別處不同,在整個環島的凹陷處,如果戰鳶上的人認為他們已經成功轟炸了的話,他們應該轉換方向而不是繼續跨越這座浮島。
他們即將面臨的,便是比之前更巨大的轟炸。
百里洛川和林清越都沒有看周圍人的臉色,因為他們可以想像得到,隨便一看,都是那些質樸的人們手拉著手,由恐懼忐忑變成緊張激動,他們相信,危險即將過去。
但是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只能是不告訴他們。
蹲在地下還在飛快拆分武器和查看黑火藥的赫連抬起頭來,這位青年卻比其他人更為清醒,他看了百里洛川一眼,便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但是,林清越卻不甘心。
她抬起眼來,看著霧氣里那片巨大的黑。
就這樣認輸?
她抬起手來,揉了揉額頭。
如果在瞬間控制十隻戰鳶,那會是怎樣的場景?
把所有的星星點亮,去控制一下該是怎樣的狀況?
她還在這樣想著,百里洛川卻已經一下子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抬起手來,握住她。
他搖了搖頭。
不准。
林清越沒有說話。
還有其他辦法嗎?沒有了。
她不顧百里洛川的阻撓,將自己的靈識蔓延開來,變成一股極細極細的絲線,像是蝸牛探出觸角,小心翼翼的試探。
她心裡微微一震。
轟炸了一輪的戰鳶正在重新裝上黑火藥,那些炮筒仿佛烏壓壓的黑色眼睛,齊刷刷的對準了他們,只要裝上之後,對準這座島嶼的攻擊便會到來。
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了。
林清越正準備拼死一試,但是沒想到剛剛一動,百里洛川突然強硬的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下一刻,林清越便感覺到戰鳶的變化。
他們停止了安放黑火藥,將炮筒齊齊一收,然後轉向了另外地方。
接著,所有的戰鳶調轉了方向,朝著西南方向飛速前行。
怎麼回事?
百里洛川的眼神有微微的沉重,他頓了一下,對林清越說:「是宋時衣。」
即便這裡離楚國很近,但是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去而復返,也就是宋時衣根本沒有到達楚國去找到外援便返回,剛好遇到他們危險,所以將他們給引走了。
西涼的人肯定以為飛鳶上的人是百里洛川和林清越,所以才不顧這個浮島。
這回,那些戰鳶在上空盤旋著消失。
浮島上的人們等到那片黑暗從上方消失,這才高興的歡呼起來,劫後餘生一樣抱著自己的身邊的人落淚。
林清越只是抬著頭,看著上方消失的戰鳶,她的靈識這回更加廣闊的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