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患者的病情「莫名其妙」有好轉後,吳冕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他發現最近自己的心情特別容易受到外界的影響,而不像是從前,郎心如鐵一般對萬事萬物都超脫於物外。
或許,這就是煙火氣?吳冕眯著眼睛回到總值班的桌子後面,開始查看病歷。
方艙醫院的條件在一點點的改善,尤其是衛生間,隨著時間的推移在增多,解決了很多問題。雖然比較從前的家居環境還只能說是艱苦,但已經拼盡力全力。
「哥哥,剛才我看你帶患者去做檢查了,情況怎麼樣?」
吳冕和楚知希講了一下患者的離奇事件,楚知希也覺得相當古怪。
不過這是個案,屬於「野生」病毒導致的偶發事件,做不得數。患者因禍得福,沒有普遍意義。
「下午有6名患者出院,你去照相麼?」楚知希問道。
「不去。」吳冕很直接的回答道。
「好吧,那我去照相。」楚知希眯著眼睛說道,「哥哥,背後的字幫我描一下。前面也寫上字,清楚點。」
「用不用再多寫點什麼?」吳冕問道,「比如說馬蹄南去人北望之類的。要不然寫上鞠躬盡瘁?我覺得醉臥沙場君莫笑比較好。」
「哈哈哈,別鬧,寫那麼多根本看不出來。把楚知希三個字描的重一點,別照相後看不出來寫的是什麼就行。」
吳冕拿著原子筆,在楚知希的前胸後背上反覆描繪,楚知希三個大字黑峻峻的。吳冕覺得太嚴肅了,又加上了幾個心形標記。
「哥哥,你猜方艙醫院什麼時候能把所有患者全部清空?」
「半個月到一個月之間。」吳冕道,「要是沒有意外情況的話。」
「到時候我們是不是就能回家了?!」楚知希興致盎然的問道,「我可想回家了,最近一直都沒敢和家裡視頻,我怕我媽哭。打電話聽我媽的聲音都不對,強忍著難過。」
「估計不能。」吳冕毫不猶豫的打破了楚知希的「幻想」,「我們要等到天河市解除封印的那一天。」
「哦,好吧。不過等情況再穩定一些,我跟家裡視頻一下。」
「行。」吳冕描完最後一筆,笑呵呵的說道,「我多畫了一隻哈士奇。」
「我不二。」
「去吧,照相的時候萌一點好。」
「哥哥,你確定不去照相?」
「有什麼好送的,我看病歷呢,別打擾我。」
「真的是很冷漠啊。」
「沒有,患者好好的出院,就不用再去管他們了。真想一腳一腳把方艙里的患者都踢回家,別來煩我。」吳冕輕輕說道。
楚知希笑呵呵的跑去和醫生、護士幫要出院的患者打點行李。
吳冕靜靜的坐著,頭上黃色大兔子耳朵一動不動,看上去像是一個大布偶。
過了將近一個小時,吳冕聽到有哭泣聲傳來。
他豎起耳朵,微微皺眉,分辨聲音來自哪裡。
「我不想走……」一個男人哽咽的聲音從遠處傳過來。
吳冕微微一怔,按說最後離別的時候動情的應該都是女患者才對,一個大老爺們有什麼好哭的?
他站起身,遠遠眺望。
有隔板擋著,吳冕只能看見幾個「大白」圍在c區的位置,應該是在安慰患者。
心念一動,吳冕往患者那面走過去。
「你哭什麼啊,剛來的時候數你鬧得凶,說什麼來了就出不去了,周圍的患者都叫你帶的特別緊張。」李瓊的聲音傳來。
「我那不是害怕麼。」患者哽咽著說道。
「現在不用害怕了,趕緊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我……真不想回家!」患者說道,「我再住幾天好不好。」
「……」吳冕想過患者離開方艙醫院的時候會有些眷戀,畢竟這裡是一個大坎。不光是患者,哪怕是自己當時也抱著脫掉防護服維持秩序,哪怕被感染也無所謂的想法。
能設想無數種可能,但吳冕唯一想不到的是竟然有人要求在方艙醫院多住一段時間。
1129 我不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