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院,我問問任海濤,看看家裡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其他人的家裡也會打電話,您放心。」
掛斷視頻後,馬修德說道。
他們兩個人能從視頻中吳冕的表情、語氣里判斷出來局面要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嚴重。
可經歷、學識限制了他們的想像力,哪怕是醫療行業內部中高層面的存在,他們兩人也無法想像現在天河市面對的是一種什麼局面。
但不管怎麼說,兩人能隱約有猜測,肯定很危險就是。
陳露還年輕,但任海濤年紀已經大了,馬修德首先想到的是他。
「任海濤在哪呢。」薛春和問道。
「今天貝拉克教授做幾台胰十二指腸聯合切除術,好像還沒做完,我去手術室看一眼。」
「好,其他事情你整理一下,明天一早咱們抓緊時間落實。」薛春和道,「我去找張子墨,現在也不能出去吃飯,真想和他喝兩杯。」
馬修德從薛春和的院長辦公室出來,胸里悶呼呼的。
這幾天他一直在微信群里和吳冕聯繫,畢竟這麼危險的事情總要關心一下。
但萬萬沒想到天河市的情況竟然那麼嚴峻。
反過來想一下,似乎也能理解。
省城怎麼樣?一個在天河國際機場經停的乘客上了一趟衛生間就被感染,現在省市醫療系統全都處於懵圈狀態,誰都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撒網式搜查?地毯式排查?試劑盒在哪?據說全國現在每天才幾百個試劑盒,準確率還不高。
畢竟是個嶄新的病毒,能這麼快就出現試劑盒已經超出馬修德的意料。
該怎麼辦馬修德是一點想法都沒有。
病毒又不是罪犯,耗費巨大人力物力就能有收穫。
這是病毒!一種嶄新的病毒!!
真有被病毒感染的患者在家,上門尋訪的人一個不小心就變成了下一個病原體,不知不覺中繼續傳播。
簡單的邏輯,誰都能想明白。
雖然只是一個邊陲省份,地廣人稀,可依舊讓人頭疼。馬修德無法想像天河市那種千萬級的省會城市是什麼樣,難怪會出現醫療擠兌。
從前想不懂的事情漸漸清晰,但這些又把馬修德帶入另外一個世界——這次即便能活下來,估計也得扒層皮。內憂外患,美帝還打著毛衣戰呢。
心情沉重,馬修德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反正無數的念頭潮水一般涌在心頭。
沮喪、傷心、悲憤,不一而足。
作為一名身經百戰的老醫務處長,馬修德早已經習慣了心靜如水,可這一次連他也不知不覺的燥起來。
行屍走肉一般走到手術室,馬修德見裡面的燈還亮著,外面有患者家屬在等候,便換衣服進去。
術間裡一連串的英文密集的仿佛是子彈,遠遠傳來。
那位貝拉克教授……水平是真特麼的高,但為人是真特麼的操蛋。
馬修德想到那位平時只說英文,可看見吳老師後普通話說得比自己還溜的麻省教授,嘴角咧出一道弧線,心裡陰霾稍減。
他下意識的轉移注意力,要不然馬修德覺得自己短時間內就要發生心梗。
太特麼壓抑了,真是老天不長眼,為什麼一個完美病毒在華夏大地上先泛濫?在其他任何國家先出現都行,最起碼有個準備。不像現在,整個就是一場遭遇戰。
而且還趕上春節期間,工廠停工,幾百萬人分散到全國。
不能繼續想下去,馬修德自己控制情緒,聽著貝拉克教授的嘮叨緩緩走進手術室。
「馬院!」任海濤見馬修德進來,馬上站起來。
「海濤啊,吳老師給你打過電話了?」馬修德問道。
說這話的時候,馬修德注意到貝拉克教授的嘮叨似乎頓了一下,聲音也小了很多。
「是,馬院。」任海濤說道,「我還想著手術結束和您匯報。」
「吳老師跟我視頻說了這事兒。你同意去麼?」馬修德道,「你年紀大,這次去天河不知道要支援多久。家裡有什麼困難麼?」
「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