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些都沒用,這是最後的辦法。校長,問您件事,明後天哪家電視台採訪。」
「新聞1+1。」
「不是聯播啊。」吳冕略有遺憾的說道。
「你這是準備把我架到火上去烤啊。」校長笑了笑,「安安靜靜的把事情做好才行,你抓緊時間準備,進去後隨時反饋情況。」
「別說的那麼難聽,什麼進去不進去的。」吳冕道,「我一早就過去,有任何問題,我都會及時匯報。好的壞的,我都會說。」
「嗯,有你在,我放心多了。」
「我可一點都不放心。校長,您知道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什麼麼?」
「想什麼?」
「伍連德老先生治療鼠疫的事情。」吳冕嘆了口氣說道,「道理就在那,可還是有婦人之仁。」
「必然的,要儘量給大家更好一點的條件。現在我們和從前不一樣,生產力已經恢復,口罩的產能已經回到正常產能的55%。」
「希望一切都會好起來。」吳冕道。
兩人憂心忡忡,各有心事,但卻都不明說。
「移動p3實驗室,有配備。」校長忽然說道。
「我正準備消息確定後聯繫我一個患者,給我也弄一個移動p3實驗室。」吳冕笑道,「不影響正常工作,我觀察一部分患者的病毒變化。」
「你患者都挺有錢啊。」
「那是,我有一個患者可能在3年之內要進美聯儲呢。」吳冕顯擺道,「羅斯柴爾德家族的。」
「厲害。」校長淡淡說道。
「不跟您閒聊了,我得抓緊時間聯繫移動p3實驗室,還有相應的設備。」吳冕道,「有什麼事情您隨時給我打電話。」
「現在你吃住都還好麼?」校長像是沒聽到吳冕的話一樣,開始問家常。
「住的還行,找人幫聯繫的。吃麼,外賣小哥都還在幹著活,勉強也有口吃的。」吳冕道,「這都是小事情,方艙的伙食一定要好一點啊!千萬別冷粥、鹹菜,要是那樣,肯定出事。」
「還用你說。」校長鄙夷道,「現有階段最好的條件直接上,雖然再怎麼好都好不到哪去,和家裡肯定有區別,但盡全力保障。最起碼,和醫護人員的伙食一樣。」
「有水果麼?」
「有。」
「我看圖紙,手術室也有,是吧。」
「有,野戰手術室,可以處理急診。」
「校長。」吳冕輕輕喚了一聲,卻沒了下文。
視頻里,兩人沉默,時針仿佛撥回十四年前。
那時的吳冕青蔥年少,滿眼懵懂而好奇,走在協和的校園裡。而校長也不是校長,還只是帝都醫院臨床呼吸重症的主任。
一次偶然的相遇,一次傳道授業,這些年如流水般急匆匆的過去。
那個少年已經長大,披堅執銳,衝鋒陷陣。
而那個風華正茂的主任也更加穩重,確定治療一個城市的方案。
「吳冕,說。」
「校長,沒什麼。」吳冕輕輕吁了口氣,「內憂外患,全力以赴。希望能活著出來,您……多保重。」
「保重。」校長盯著吳冕的眼睛,努力露出一絲微笑,儘量多一些溫暖、少一些疲憊。
「保重!」吳冕伸手,切斷視頻。
整個身體向後仰,吳冕癱在椅子上。
楚知希沒有問關於脫下防護服的事情,她只是靜悄悄坐在吳冕身邊,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的。
「校長不容易。」
過了幾秒鐘,吳冕穩住心神,啞聲說道。
「哥哥,我其實想不懂。」楚知希疑惑道,「在非洲治療伊波拉的患者,不也一樣做麼?為什麼這次你心事重重呢。」
「傻孩子,那能一樣麼。」吳冕嘆了口氣,「關鍵是人太多,而且在大型中心城市。任何一件事情從想法到實現,都要過九九八十一難。眼前這事兒,說是刀山火海也不為過。」
「可這是科學。」
吳冕伸手,摸了摸楚知希的頭。
一頭柔順的秀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