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一心想殺死父親的男人,竟然這麼親切地稱呼著父親與母親的名字,周萋畫的後背一陣發麻。
她垂下頭,不說話。
「站著做什麼,看座!」周玄毅抬手示意崔淨給周萋畫落座。
崔淨拿來一張矮矮的方凳,周萋畫便將半個屁股落在上面。
「不要拘束,不要害怕!」周玄毅和藹可親,看上去並無什麼異常,「你回京也有半年了吧,常聽凌宜跟馳兒念叨你,一直沒能召見,今兒來國公府看皇太姑,便招你來了……」
「嗯!」周萋畫輕輕答道。
這簡單的回答讓周玄毅的眉毛抖了一下,這一抖,周萋畫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剎那間在周玄毅身上看到了無數個人的影子。
「皇上這般掛念的老身,老身沐浴皇恩,感慨涕零……」嫻大長公主說著就站起身來,打圓場。
這時周玄毅說道,「崔淨,正好有人給朕帶來了一些洋玩意兒,朕特意帶來了,嫻大長公主身體一向不好,崔淨,你帶大長公主去試一下。」
「是!」崔淨應聲,便上前攙扶。
嫻大長公主也沒做推辭,一切就設定般的一樣,房間裡很快就剩下了周萋畫與周玄毅。
門「吱吱」一聲便關上,周萋畫害怕的站起來。
「莫害怕!」周玄毅看著她,說話間,他把扇子放在了桌上,「公孫湘的案件,你查的怎麼樣了?有進展嗎?」
周萋畫深吸一口氣,「回皇上,都準備好了,只差開棺驗屍了!」所謂準備好了,就是周萋畫已經摸清楚了當時的來龍去脈。
正如皇后娘娘所說,以及宮內的流傳,秦王政變前夕,公孫湘的確進後宮。也的確陪在了孝銳皇后的身邊禮佛,出事那天,公孫湘本來因為身體不適提早回了房間,卻突然提出要再去陪孝瑞皇后。
秦王發動叛亂時。宮外一片混亂,但宮內,卻一片祥和,別說後宮,就是太極殿、前殿。都沒有聽到一點聲響,直到叛軍快被清剿時,宮內才有了反應,但那時任何力量都改變不了結局了。
而發現公孫湘的屍體時,正是要開始清剿秦王的殘部,找不到公孫湘的侍衛,猜測是孝瑞皇后藏起了她,正要稟報,便有宮女說在水池邊發現了一具屍體。
當時公孫湘的身體整個浸在水池裡,落在水池邊的一隻雲幔下壓著一封遺書。大體內容就是承認她是畏罪自殺的。
後來在調查秦王政變的始終時,也的確找到了公孫香的罪證。
「就差驗屍了嗎?」周玄毅微微皺眉,「我已將密令給了你,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調兵遣將,讓任何人配合你,但有一點,不要把此事擴大!」
這話在周萋畫聽來,如同是句廢話。
可以做任何的事,調動任何力量幫助自己。不能把事情擴大。
周萋畫心底冷冷一笑,「求皇上指點!」
周玄毅見周萋畫這般直接,眼睛再次一眯,再開口。卻不是指點,而是換了另一個話題,「你認識秦簡吧?」
時至今日,周萋畫仍然沒有弄明白秦簡的身份,聽皇上這麼開口,她意識到終於可以多知道點什麼了。
於是她「嗯」了一聲。大著膽子直視著周玄毅。
「那你就應該知道,大理寺有一人一直視他為恩人,不妨去找找他,說不定,他會幫你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周玄毅眼睛微微一眯,仔細地打量著周萋畫,他的語速很慢很慢,語氣越壓越低。
手放在一旁的矮桌上,死死的扣著,沒一個字都宛如在忍耐著什麼。
一股寒氣撲面而來,周萋畫忍不住再次打了個寒顫,她自然知道,皇上說的這個人就是盧天霖,如此一來,倒是跟她與秦簡的約定不謀而合。
於是乎,她福禮表示明白。
周萋畫的舉動,讓周玄毅的嘴角朝一側上揚,陰邪的臉上散發著讓人猜不透的神秘,「不問就知道我說的是誰,這麼說,你跟秦簡的關係果然非同一般!」
周萋畫語塞。
看到周萋畫沉默,周玄毅陰沉的臉,這才慢慢放鬆下來,「你跟他是怎麼認識的?」
周萋畫早就聽說,秦簡雖為皇上私衛,但皇上帶他甚至都超過幾位皇子,秦簡本就是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