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女人歇斯底里的聲音,就見一穿伽羅底子肉粉色撒花絡紗曲裾的中年婦人沿著抄手迴廊疾奔而來。
身後兩個年紀打扮相仿的侍女緊跟而來,並急聲喊著,「夫人,夫人!」
夫人?黃玉郎的老婆!
周萋畫驚愕,一婦道人家來著前衙做什麼!
就見黃玉郎臉色比剛剛更加焦黃,連連後退,躲在隨從身後,看他這般舉動,周萋畫心中冷笑,原來還是個怕老婆的主!
轉眼間,那中年女人已經站在了周萋畫的面前,四十歲左右的模樣,長相還算周正,長著一雙往上飛的劍眉,一看就知道是個潑辣角色。
「好你個黃玉郎,三天不打你就給老娘上房揭瓦,今天老娘不給你來真的,你就不知道兒安蓮蓉的厲害!」安夫人喊著自己的閨名,雙手叉腰氣喘吁吁地吼著。
「你給老娘出來!」安夫人伸出手臂,直接探到站在隨從身後的黃玉郎面前,一伸手,就擰住了他的耳朵。
黃玉郎哎呦一聲慘叫,用力拜託安夫人的拉扯,「夫人啊,誤會,誤會!」
「什麼誤會不誤會,老娘早就知道你相中了觀月樓那個小蹄子,好嘛,趁著這次發生命案,想要趁此收了房,別以為老娘不知道!」安夫人用力甩開黃玉郎的耳朵,扭身看向周萋畫,「都說著觀月樓的蘇玲瓏為洛城一絕,今兒老娘倒是要會會!」
一聽安夫人把周萋畫誤認為蘇玲瓏,黃玉郎驚慌不已,連忙瞅向停屍房,見周午煜跟秦簡還沒出來,立刻上前勸說,「夫人啊,息怒啊!」
「息怒個屁!」安夫人直接打斷黃玉郎的話,「蘇玲瓏平日聽聞你觀月樓嘉賓如潮,幾時見你這麼矜持過,今兒怎麼還用上了冪籬,難不成你還把自己當成那未出閣的小娘子!」
安夫人冷嘲熱諷,說著就伸手來扯周萋畫的幕籬。
豈料,她手剛伸到周萋畫面前,就聽一冷冰冰的聲音從冪籬下冒出,「安夫人,請自重!」
那聲音清澈,卻透著一股陰冷,竟硬生生地讓安夫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隨著安夫人的僵住,黃玉郎也從隨從身後站了出來,他非但沒有了剛剛的緊張,反倒多了幾分正義凜然,就聽他呵斥道,「休得亂語!蘇玲瓏她一嫌犯,現在呆在大牢裡,豈能出現在這!」
若不是知道黃玉郎什麼德行,聽他這番話周萋畫定然以為這是個勤政為民的好官。
如此這般維護自己的聲望,肯定是因為有他懼怕的人出現,周萋畫瞥眼看去,果然見秦簡跟周午煜已經出了停屍房,兩人比肩站在黃玉郎身後不足三尺的位置。
但因被一排僕役隔著,若不仔細看,還是不容易發現。
周午煜看安夫人氣勢洶洶地朝向自己女兒,面露不悅,秦簡那依然被面具蓋著的眼眸卻透著一股喜悅--看好戲的喜悅。
周萋畫眼梢看向兩人,猛然看去兩人是並肩站立不假,但仔細看,仍會發現周午煜是站在秦簡身後的,他眉頭緊鎖,嘴唇抿著,很明顯他想表達什麼,卻因顧慮而選擇沉默--他的顧慮,來自秦簡?
周萋畫猜測著。
「不是蘇玲瓏!那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安夫人依舊不鬆口,「黃玉郎,老娘對你不薄啊,為了你這個刺史職位,安家可是沒少給你出銀子,你當上刺史就給老娘不安穩了……」
聽著自己老婆要報醜聞,黃玉郎連忙打斷,「安蓮蓉,這可是縣衙,你一婦人來瞎攪合什麼,趕快給某回去!」
此言一出,安夫人徹底惱了,「好啊,你敢這麼說話!老娘今天還非得看看這是小蹄子長得什麼樣!」
她繼續朝向周萋畫,一想到周萋畫拿冷若寒冰的聲音,心裡有幾分打怵,抬手招呼身後的侍女,「來人啊,給老娘抓住!」
聽到安夫人的命令,那兩個追隨而來的兩個侍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沒一個不敢上前,。
這些侍女跟著主子早就練就了察言觀色,辨聲聽人的本事,這年頭,上街需要戴冪籬的娘子,哪個不是要什麼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的,剛剛周萋畫那一句話,誰都能聽出這不是個不好惹的角色。
萬一真的闖了什麼貨,到頭了這遭罰的還不是她們這些下人,更何況,這黃刺史還是一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