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穿著烏青色的半臂,頭上繫著白色的發繩,腰上扎著孝帶,就連腳上的鞋子也貼上了孝布。
聽到僕役通報說一個身著華服,身形富態的男子,點名要見自己,她立刻就猜出來人是誰!
看周萋畫跟陳成璧正在往孝盆里投紙幣,沒有驚動任何人,只跟春果遞了個眼神,便離開了靈堂。
冬雪從侯府側門側身出去,站在高高的台階上向下俯看,明明看到一個肥胖的身軀正躲在左側石獅後,卻假裝什麼也沒看到,詢問門口的小廝,「剛剛有人找我!人呢?」
小廝個子不及冬雪,瘦瘦小小的,估計眼神也不好,掃視一下台階,竟也沒看到那躲在石獅子後面的白胖子,嘟囔道,「剛剛還在這來,估計離開了吧!」
「既然離開了,那我就先回去陪娘子了!」冬雪說罷,便轉身要往大門裡走。
「喂,死丫頭,走什麼!」白胖子躲在石獅子後面,偷偷看著自己冬雪焦急的模樣,暗自發笑,卻聽冬雪要回去,著急了,連忙從躲身處探出頭來,朝著冬雪大聲嚷嚷。
陳氏的死對冬雪影響頗大,尤其是昨天被秦簡跟周萋畫的事一折騰,冬雪也沒了往日的活潑,她有氣無力地瞥眼看了台階下的白胖子。
故作驚愕道,施禮道,「這不是秦侍郎家的公子嘛!不知您今日前來,有何貴幹啊!」
白胖子拉一拉衣袖,直接走上台階站到冬雪面前,「死丫頭,還開玩笑!」他抬頭仰視著帶著掛著白布的侯府大門,試探性地說道,「城裡都在說,陳夫人死了,是不是真的啊?」
冬雪無神地瞥了他一眼,「是又如何,關你什麼事?」
白胖子「嘖」一聲嘴。「怎麼不關我事,我父親跟周都護同朝共事,她又是映雪表妹的姑姑!我來弔唁也是情理之中啊!」說著,白胖子就一拉冬雪。作勢就要邁步進侯府。
「哪輪著你來弔唁了!」冬雪一攏手,就拉住了白胖子的衣衫,別看白胖子身形魁梧,卻是虛胖,被冬雪這一拉。直接後退了好幾步。
「喂,喂,喂,你做什麼!」他臉瞬間漲紅,「我聽人說,你在周四娘身邊教養的有禮有儀的,怎麼還這般粗魯!沒學到人家周四娘定點的優雅!」白胖子跳到冬雪面前,扯著嗓子訓斥。
冬雪一聽急了,「用你教訓我!」
她橫著身子,阻止白胖子進府。「額,對了,我師父讓我把這個還你……」她手插袖袋,掏出了那塊扇子上的玉墜,「給你!這玉墜是你過生日時,舅父送你的,竟被你這敗家玩意抵了債,看大舅舅知道了能輕饒你!」
「啊呀呀,這話是咋說的!」白胖子用扇子在冬雪的額頭上輕輕敲打一下,「我是知道那娘子是周家嫡女周四娘。這才放心以這白玉換了銀兩,換做別人,我又豈會這般!」
白胖子做出義正言辭狀。
一看冬雪一臉不信任自己的樣子,他繼續解釋。「這不是大姑姑說讓我來接你,我迫不及待的先趕來嘛……哎,沒想到,朗朗乾坤之下,這洛城竟然還發生偷盜之事!」
冬雪輕蔑斜瞥了一眼白胖子,看他大腹便便、一臉油光。舉止張揚,心想,賊不惦記你,除非他眼睛是瞎的。
「我師父借你的錢還夠嗎?不夠的話,我這裡還有一些!」冬雪作勢就要掏錢給白胖子。
卻見白胖子急了,用扇子輕推冬雪手臂,「喂喂,喂,宋冬雪,你什麼意思?」
白胖子的推辭,倒是讓冬雪驚愕一下,幾日不見這白胖子轉了性子,竟然知道推辭了,她深吸一口氣,剛要稱讚,但白胖子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她直接吐了口老血。
那白胖子說道:「錢呢,自然是不夠的,這不我來侯府弔唁了嘛,怎麼,侯府還會把我攆出去……」
什麼?這傢伙要住在侯府里!冬雪大怒。
不容白胖子把話說完,她就飛起一腳,直接把白胖子踹下了台階,「好啊,你混吃混喝,混到項頂侯了!」她雙手叉腰,一腳踩住趴在地上的白胖子,伸出手指,怒罵道。
「我的好妹妹啊,我不過是說笑一下,你咋下這麼重的手啊!」白胖子趴在地上哭天喊地,「我是想著各路弔唁的人還沒來,我反正人在洛城,我們秦府跟侯府又有交情……哪有你說的那麼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