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春果語塞,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唯有上前把周萋畫扶起來以躲避回答。
好在冬雪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有繼續追問,春果長吁一口氣,立於身後,看著冬雪小心翼翼地把梨汁送到周萋畫嘴裡。
被梨汁滋潤過喉嚨,周萋畫好受一點,她擎著厚重地眼皮,打量著冬雪,身著華服的她挽著一支飛天髻,髻上插著一支簡單的珠花,不言不語,顯得端莊又大氣。
她輕輕吹一下湯匙里的梨汁,而後遞到自己嘴下,只是她的嘴不時有吞咽的動作,好似有什麼話說不出口。
又是周萋畫咽下又一勺梨汁,看向春果,「春果,你先出去,我有話要跟宋娘子說!」
春果應聲,退了出去,但冬雪卻不急著說話,而是在餵周萋畫喝完最後一湯匙梨汁,並給她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這才開口說話。
冬雪握著周萋畫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師父,剛剛董庸去找秦胖子了!」
早就聽過董庸在京城的風流韻事,秦司觀又是個好吃懶做的人,京城圈子就那麼大,兩人同為官宦子嗣,認識也不足為奇。
周萋畫輕輕點點頭,平靜地看著冬雪。
「與董庸一起的還有大理寺的盧少卿!」冬雪站著眼睛,試探性詢問,「聽說,您前不久就是跟他一起偵破的案子!」
雖然與冬雪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周萋畫相信自己識人的眼光,冬雪是個乾脆,利落的女子,這般猶豫,指定是有事情,「說吧!」
她忍住干疼的嗓子,輕輕說道。
「嗯!」冬雪緊抿一下嘴唇,「盧少卿說,董庸已經請奏。想調查我們家的案子了,還說,他舉薦了師父你,一起緝兇!」
聽冬雪這麼說。周萋畫第一反應便是皺起了眉頭:盧天霖故意的!
同為大理寺少卿,周萋畫對盧天霖的印象,可是遠遠好過董庸,但盧天霖這般透露案情的行為卻讓她感到很不齒,尤其是一想到盧天霖竟然利用冬雪知道後指定會來找自己這點。就更讓她感到不舒服了。
只是她又想不通,盧天霖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自己的私利?還是為了提醒自己?
周萋畫側臉看著冬雪,艱難出聲,「你以前就認識盧少卿?」
「不,這是我第一次見他!」冬雪猛然抬頭,與周萋畫對視一眼,卻立刻閃開,迅速轉移話題,「師父。你會幫著調查我家的事嗎?」
冬雪的躲閃讓周萋畫意識到她在說謊!
緊接著,周萋畫就沉默了。
冬雪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把頭垂得低低,眼神落在周萋畫的手背上,沉默著。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周萋畫長長探了一口氣,「哎,靜聽君便吧!」
「師父!」冬雪的心被猛然一揪,自責不已,眼前正是師父最困難的時候。自己無力給她分憂,還給她徒增麻煩。
「代我向盧少卿的提醒表示感謝!」周萋畫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提醒?感謝?呀!冬雪一下子明白過來了,原來自己被利用了。
她眉頭一皺,這些該死的官場人。說話做事都喜歡繞一百個彎子,她用力握了握拳頭,看著無神盯著承塵板的周萋畫,心裡一陣心酸,自己怎麼就這麼傻,竟然著了盧天霖的道。師父還沒找對陳夫人真正的死因,自己就來問她要不要調查自家的事。
想到這,冬雪恨不能狠狠扇自己幾個大耳光,她伸手握著周萋畫的手,不經意地就觸碰到了手腕上的那串花珀手鍊。
「那個,我找他了,他說,他已經做錯了一次,不能再違背承諾了,這些天,他,他會一直在侯府里,直到確定大家都安全了!」冬雪原封不動地轉述秦簡那晚說的話,她仔細看著周萋畫的臉,試圖從她臉上微妙的表情上讀出兩人之間發生的故事。
但讓她失望的是,周萋畫臉上不但沒有出現任何表情,原本睜著的大眼,也緩緩地閉上。
一顆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睛滾落到下來。
他也知道衛琳緗跟外人勾結要對我下手了嗎?
……
一早起床,迎面便是稀稀拉拉的秋雨,帶著寒氣,潑滿了整個洛城,春果為周萋畫找來了禦寒的褙子,喊來轎子把她抬往了靈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