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這話有點粗俗,但句句切中要害。
蓮香這才意識到這宋家嫡女是生氣了,但矯情慣了的她,顯然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於是她只是微微抬起頭,面不更色的說道,「娘子息怒,蓮香剛剛是沒有聽到娘子說話!」
「沒聽到我說話!」冬雪向來以自己大嗓門驕傲,她不再學著周萋畫端著,一叉腰,直接逼到蓮香面前,「怎麼滴,是嫌我聲音小咯!你頭上是什麼……」
她一眼就看到蓮香頭上插著的黃色珠花,更為惱怒,「竟然敢戴珠花,我沒告訴你我們出來是做什麼的嗎?」
冬雪的怒氣剎那間已經到達頂底,說時遲那時快,就看她高抬腿,一腳就把這蓮香踹到了台階上。
「啊……」蓮香發出一聲慘叫,痛苦地躺在台階上,張著嘴,伸著胳膊示意剛剛的小婢子扶自己。
那小婢子想上前,卻被身旁一個年紀看上去稍長的拉住,此情此景,誰都明白這是郡公嫡女在借著機會樹立自己威望。
「還敢給我裝!」冬雪一下子竄到蓮香的面前,伸手拉著衣領就把她從台階上拉起來,「現在聽清楚了嗎?」
「娘子,娘子,奴婢知道錯了,奴婢知道錯了!」蓮香趴在台階上,慘叫聲連連。
忽然,一陣馬蹄聲響起,有侍衛牽著一匹駿馬從西院門口方向走來,那長鬃飄揚,正是宋雲崢的駿馬長列。
一辨別出這是宋雲崢的駿馬,蓮香立刻變了樣,她不再是一副害怕的模樣,而是瞬間變得楚楚可憐,她用力把自己的衣領從冬雪手裡拉出,然後趴在台階上,就朝匾額正下方的郡公府正門爬去。
沒錯,她趴的方向不是長列駿馬。而是府門正門!
為什麼抱她要做什麼?冬雪正在詫異,卻聽「轟隆隆……」府門中間的大門被打開。
就見宋雲崢身著將軍服,身佩劍,器宇軒昂闊步出了正門。
「郡公。你可得為奴婢做主!」一見宋雲崢,蓮香就上前抱住他的腿哀嚎。
此舉讓宋雲崢面露厭惡之色,他輕輕撥腿,卻被蓮香抱得更緊,無奈。他看向冬雪,追問,「怎麼回事?」
「奴婢不過是沒聽到冬雪娘子說話,娘子她便……」蓮香說著就低低哭了起來。
宋雲崢垂眸落在蓮香頸部,看其頸背部果然有紅腫,知道自己妹妹向來下手沒輕沒重,抬起頭,「冬雪?果真是這樣嗎?」
宋雲崢說話向來冷淡,他這般言語,跟平日無疑。但在怒氣當頭的冬雪聽來卻分外刺耳,「果真哪有?啊哈,我說著下人不把我當娘子,敢情有你在背後撐腰!」
「聽說這蓮香是伺候你睡覺的婢子,我還將信將疑,敢情還是真的!但下人就是下人,我今兒不解決了,我就不是宋冬雪!」冬雪一手拉住蓮香的髮髻,直接把她從宋雲崢的腿上拉了下來。
「郡公救我,郡公救我!」蓮香大聲地哀求。並朝宋雲崢無力地伸著手。
看冬雪一副難平怒氣的樣子,宋雲崢長嘆一口氣,不再理會,他大步踏下台階。一甩長袍下擺,一躍跨上駿馬,拉動韁繩,馬兒在原地踏步,不冷不淡地說道:「聽聞剛剛,陳夫人的棺已經進了京。我現在要去項頂侯府,你要一起嗎?」
這話對在盛怒里的冬雪果然管用,正在欲對蓮香施暴的冬雪立刻停下了動作,她終於記起自己原本的打算。
冬雪一鬆手,將蓮香甩在了地上,「我告訴你,這永寧郡公府的主人姓宋,不姓常,你最好放明白點!」
說完,冬雪整理一下自己的著裝,指指剛剛向她表忠心的侍婢,「你,隨我去項頂侯府!其他人,押著這個賤人回去收拾東西,看著她離府,若是敢再靠近我們郡公府,打斷她的狗腿!」
「是!」原本還搖擺不定的下人們,瞬間重新站立場,紛紛向冬雪表忠心。
冬雪得意一瞥頭,「去給我準備馬車!」
而此時的宋雲崢,也終於明白,一向喜歡隨著自己性子做事,從來不管家中事的冬雪,剛剛為什麼會揪著蓮香不放。
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蹺起,定然是有人再她背後指點過。
於是等冬雪的馬車來,宋雲崢把自己的馬交給隨身侍衛,貓身也進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