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萋畫定於停屍房正中,等適應光線和停屍房裡的味道後,緩緩開了口,「死者汝英,屍體衣衫整齊,眼瞼有明顯的瘀血,手指甲青紫色的,頸部有明顯掐痕,初步判斷死於頸部被掐!」
周萋畫開始簡單陳述目前案件的情況:「因有人呈報說二姐姐周萋棋曾在死者死之前,與她一起回過寢房,而後周萋棋回到廳堂,而死者卻不見了蹤影,以此推斷周萋棋是將汝英掐死,藏屍到床下,而後偽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離開現場的!」
「根據死者死亡的時間,周萋棋的嫌疑的確很大,但嫌疑不代表是事實,一切論斷,都需要有事實說話,懇求董少卿,黃刺史,準兒驗屍,以拿出真相!」周萋畫盈盈一福禮,依次掃過董庸跟黃玉郎。
汝英是賤籍,從這個意義上講,她生是侯府的人,死是侯府的鬼,她的屍首本就由侯府做主,周萋畫這般要求,董庸跟黃玉郎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見董庸跟黃玉郎微微點頭,周萋畫掏出口罩與手套,而後回身打開了勘察箱,而後走到了棺前,兩名衙役上前為其打開了棺蓋。
周萋畫探身一看,雖然汝英昨日死亡,卻因天氣炎熱,身體已經開始腫脹,尤其是面部,不但腫脹明顯還呈青紫色。
為看得仔細,周萋畫把冪籬拿下放到一側,她看一眼已經從方凳上站起來的董庸,輕語說道:「董少卿若是覺得有必要,可自行拿筆記錄,以備將來填寫《屍格》所需!」
黃玉郎看一眼董庸,見董庸只目不轉睛地盯著周萋畫。好似沒有聽到一般,覺得周萋畫說得在理,揮手示意差役去準備紙筆。
周萋畫用刀挑開汝英的衣衫,再次仔細檢查手腕腳腕後,這才開始解剖。
在解剖頸部之前,周萋畫一字劃開死者的胸腹部,檢查胸腹部。確定胸腹部沒有受到任何外界暴力後。然後才開始解剖頸部。
她手握解剖刀,一刀切開了頸部皮膚,皮下組織立刻暴露了出來。脖子左側可見一大拇指形態的痕跡,脖頸喉下偏右側的肌肉有大片狀出血,只是……
周萋畫觀察半晌,發現異常。她看向董庸跟黃玉郎示意兩人過來,「兩位請來看。」周萋畫指著切開的脖頸,指著脖頸喉下偏右側肌肉的大片狀出血,緩慢說道:「手指接觸頸部,只會留下小片狀出血。手掌接觸,才會留下大片狀出血,死者喉有大片狀出血。這說明,這個位置是被手掌掐住!」
黃玉郎裝著膽子。往前一冒頭,匆匆看了一眼,便閃到了一邊,倒是董庸看得仔細,他盯著周萋畫解剖刀所指的位置,聽完周萋畫說的,微微點頭,示意她繼續。
周萋畫沒有立刻說話,而是用解剖刀繼續向那頸部深層切去,從從淺肌群深入到深肌群,直至剝離出位於頸部深層的舌骨及甲狀軟骨,都有非常明顯的肌肉和肌間的出血。
周萋畫指著舌骨喝甲狀軟骨上的肌束上,道:「人的舌骨和甲狀軟骨很脆,如果是因為頸部受壓致死的話,經常可以發現舌骨或者甲狀軟骨的骨折,這具屍體上,舌骨右側的大角發生了新鮮的橫斷骨折且出現了肌束上的灶狀出血!由此說明,死者生前頸部受到了外力的襲擊!」
「死者只在脖頸下方,偏右側出現了皮下出血,而不是兩側,這說明兇手是用一隻手掐在了死者的脖子上,昨天,兒就說過了,兇手是一隻手掐住死者雙腕,一隻手掐住她的脖子,兇手只有一隻手就能完成殺人,這說明什麼?」周萋畫語氣一頓,看向董庸。
董庸已經隨著周萋畫說話的聲音,沉迷於她的推理里,聽到周萋畫的追問,董庸喃語道:「說明,兇手力氣很大,是個男人!」
「沒錯,不但是個男人,還是個左手沒有小拇指,且慣用左手的男人!」周萋畫義正言辭地說出答案,看董庸不解地一皺眉頭,周萋畫走到一差役面前,以他為模型比划起來。
周萋畫伸出左手掐在差役的脖子上,扭頭對董庸說道:「當你用右手掐人脖子時,你的拇指印只會留在脖子的右側,兒只有使用左手,拇指印才會留在左側!」
董庸聚精會神地看著周萋畫,聽她這麼一說,不禁在自己脖子上比划起來,「奧,是的!沒錯,是這樣!」當他驗證出的結果跟周萋畫一樣時,他忍不住驚呼。
得到董庸的肯定,周萋畫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