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
似乎就在轉眼間,周長治就已經走到了階梯的最高位置,原以為管事的會很通臉色的給他打開,他面對的卻是那堅硬的青石板。
管事抬頭看看發冠幾乎要頂到青石板周長治仍舊沒有立刻行動,他的眼眸在周午煜與盧天霖身上掃過,直到察覺到周午煜的手已經握拳,這才上前,在青石壁上摸索一下。
隨後就聽「轟隆隆」的一聲,周長治頭頂的青石玉磚緩緩開啟,刺眼的亮光猝不及防地投進,周長治抬手護一下。
周萋畫站在台階下,仰頭看著微微傾斜著背的周長治,如瀑的陽光散在他的身上,像是電影裡經常出現的黃色光圈,冠下的黑髮,垂在後背。
周萋畫忽然覺得,這個背影的輪廓竟然跟秦簡也有那麼幾分相像。
你啊,可能是太想他了!
一個聲音,從周萋畫心底慢慢浮了上來。
她狠狠打了個哆嗦,立刻邁步上台階,跟在盧天霖身後,出了冰窖。
周萋畫再次站著這白玉石堆砌的房間時,侍婢已經給周長治脫下來貂皮。
也有侍婢在幫著周午煜跟盧天霖換衣。
唯獨沒人上去來幫她跟余崖。
秋初,雖然氣溫已經有所下降,但站在地面,穿著棉服,還是很快就讓人受不了,周萋畫放下勘察箱,自行脫下了棉服,並交到了一旁的侍婢手上。
周長治在整理衣著後。轉身對周午煜說道,「既然已經驗屍完畢,我看還是先回刺史府吧!」
周午煜立刻作揖。表示順從。
周長治見狀,便甩袖出門,他原以為,門外會站著整齊的已經者,卻發現門兩側除了與他隨行的千牛衛,卻根本見不到伊府下人的影子,更別提剛剛以病退去的伊老太爺。
卻聽這時。那管事說道:「稟太子殿下,我家老太爺年事已高。接連打擊之下,身體已經倍感焦灼,剛剛遵循醫者,服藥躺下了。故而不能來為太子鬆懈,還望殿下見諒!」
周長治在地窖里,早已經被伊府大大小小的傭人弄得接近發怒的邊緣,聽管事這麼說,怒氣竄上他俊秀的臉龐,貴族的秀雅,讓他在爆發的最後一刻忍了下來。
他甩袖,悶聲沿著夾道,大步朝伊府大門走去。
周長治沒有讓任何人攙扶。微微拉扯袍服下擺便上了馬車。
周午煜跟盧天霖面面相覷,知道,太子殿下的怒火。已經到了極致,兩人不敢做半點耽誤,繞到車後,站在自己的馬前,周萋畫與余崖兩人,也趕緊站到馬後。卻被奉命保護周長治安全的千牛衛拉到了隊伍後面。
深知自己此時身份的周萋畫,沒有多言。便乖乖站到了隊伍的後面。
周午煜拉扯韁繩剛要上馬,卻聽那管事,扁扁的聲音響起,「周都護,請留步!」
周午煜側目看去,就見一圈侍婢端著剛剛眾人入冰窖時的服裝出現在了伊府門口。
管事沖周午煜行個揖禮,指指這些棉服,語氣凝重道:「周都護,這些衣物做工精良,每一件花費不下十兩,殿下這件更是價值白金,若是就穿一次,太過浪費!不如……」
管事話音未落,靜坐在車內的周長治「唰」得一下拉開了車廂兩側的窗簾,他已經聽明白了管事的意思,臉色漲紅,握住帘布的手卻早已爆出青筋,他的嘴用力抿著,最後卻只爆出一個字,「走!」…
周午煜與盧天霖得令,立刻躍身上馬,隊伍緩緩,朝刺史府行進。
刺史府跟伊家老宅之間,連一里地都沒有,為了凸顯周長治的身份,馬夫與侍衛們,故意把速度壓緩,把隊伍拉長。
周萋畫跟余崖跟在隊伍的最後,走了好久,才移動到伊府的正面,抬頭看,周長治的馬車都已經快到刺史府門口了。
周萋畫撇頭看衝著隊伍行揖禮的伊府管事,卻見他已經直起身子,在周萋畫看向他時,就聽他對那些端著衣袍的奴婢們說道:「這些東西都拿去後院,等大爺下葬時,一起燒了!」
一聽這話,周萋畫狠狠打了個冷戰,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管事,竟然如此囂張。
周長治顯然被伊府的種種給氣著了,在回到刺史府後,端坐在上位一言不發,他臉色漲紅,努力的隱忍讓他臉上青筋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