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叫人進來伺候,郜陽自行倒了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
擱下茶杯,他定定的看著白蘞,看著這個秀雅標緻,幾乎令女人心生妒忌的男子。抿了抿唇,他終於開口:「我沒想到。」
「沒想到我會救你?」白蘞眉頭一挑,含笑看了眼閉著的窗子。
唔……翠花會不會正在窗外偷聽呢?以她的性子,不是不可能啊。
對於苗翠花的大發雷霆,白蘞倒是半點都不氣惱。
她有多惱火,就有多在意他。既然如此,他為何要氣惱?由著她發發脾氣好了,橫豎她是不捨得動手傷他的。
而他現在要在意的,是眼前這個出身非凡的男子。
輕輕合上眼帘,深深吸了一口氣,白蘞輕聲道:「我很害怕,真的。」
「怕什麼?」
「怕今天這樣的事情。」白蘞閉著眼睛,不緊不慢的說著,「知曉了你的身份之後,我心中便一直忐忑不安。或許你不會起意謀害我們,可我怕的是今天這樣,你……太危險。」
郜陽冷冷的看著白蘞:「你膽子不小。」這小子是在暗示要他離他們遠一些麼。
白蘞輕輕嘆息:「我只想她平安喜樂。」
簡單的一句話,令郜陽無法開口。
可白蘞說了那麼一句,卻又換了個話題,說起苗翠花的事情來:「你也應該看出來了,她是個什麼性子。太過拘束的日子,她是忍受不得的,我不想有人拘著她。」
郜陽忍不住脫口而出:「我豈會拘著她……」
可是,倘若進了這個金玉為欄的牢籠,面對那些嗜血的猛獸,又豈能不受拘束?
郜陽緊緊的閉著嘴不出聲,正是如此,他才不想接她進府,卻不料竟便宜了姓白的這小子。
只不過是一個手藝特別點的廚娘罷了。有什麼好放不開的?這是他曾經翻來覆去想過的,也是楊高所想不明白的。可是,他卻真的就是放不開啊。
他也曾想過避開她,只是習慣了隔三差五去那間小館子蹭上一頓。看她那張生機勃勃的臉,看她一會兒得意一會兒狡黠,乍然中斷後,他心裡竟然變得空落落起來。
「這次救你,也是無可奈何……」白蘞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胸口上包著的紗布。這位太醫的醫術不錯,但願沒有被翠花氣出個三長兩短,「畢竟,傷了我,總比傷了你或者她,更好。」
是啊,傷了她,他不捨得,而傷了郜陽,事情便更加複雜。牽扯的不僅是那個刺客。而且還要包括正好跟在郜陽身邊的他和翠花了,甚至,他們也要為此擔上一部分責任——你們兩個平民百姓,竟然敢蠱惑皇子在外遊蕩,以至於皇子以身犯險。
若是有人再在這件事上做文章,甚至懷疑郜陽對苗翠花這個身份低微的市井女子是否有異樣的心思,只怕想要苗翠花性命的人,可以從東城門排到西城門了。
所以,他們三人之中,最適合受傷的人就是白蘞了。
「你想得倒是長遠。」郜陽的眉頭挑起。他一向知道這小子機敏,可眼下看來,他似乎還是低估了這小子。
白蘞一笑,目光移向了窗子。雖然看不到窗子外面的天空,但他眼中的笑意卻是更濃。
他說:「只要你心中掛念著一個人,自然會為那人著想,自然會為那人竭盡全力。」
「……」郜陽口中一陣苦澀,沉默半晌,終於說道。「到底是我不如你想得多些。」
他曾經想過,若是有那麼一天,他便接了翠花在身邊,給她最好的丫鬟與侍衛,護她周全,縱容她,寵溺她,由著她嬉笑怒罵。可如今想想,確實可笑。
被拘在手中的翠花,還如何嬉笑怒罵?
或者說,翠花不肯來他的身邊,不僅僅只是因為不想受拘束,不想離開嬉笑怒罵的市井生涯,只是……不願受他拘束罷了。倘使她心中有他,又怎會不為他爭寵後宅?
無聲的嘆了口氣,郜陽站起了身,在屋裡來回踱了幾步,忽然回頭看向白蘞:「今天的事情,是我欠你一個人情。」
白蘞坦然點頭。
「怪不得,她總說你是奸商。」郜陽說著,忍不住苦笑一聲,這人情,他是非欠不可啊。
「說笑了,我只是比較擅長經營而已。」白
357 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