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荷花整個臉都是綠的,要是頭上再頂個粉紅帽子的話,那可真是應了她的名字,活脫脫一朵荷花了。
死丫頭一定是故意的,挑唆著老不死的剋扣她飲食!少吃魚肉,只吃稀粥?老不死的當年是這麼坐月子的麼?
可她再如何惱火,也攔不住苗張氏那張嘴。
「富貴啊,你大男人家不懂這裡頭的事兒,光知道疼媳婦,不知道這樣是害她呢。」好不容易等來了兒子,不等兒子擱下手裡東西,苗張氏就數落道,「她一個剛生了孩子的產婦,能吃那大魚大肉的麼?你以為這麼吃就是補了?根本就補不進去!我剛跟翠花丫頭說過了,那些葷腥少給你媳婦吃,吃了她也不受用,先喝上幾天粥清清腸胃再說。」
苗富貴沒鬧清楚,怎麼補還補不進去了,可聽老娘說得有板有眼的,他也有些半信半疑起來。
「你是個男人,不懂婦人的事兒,翠花丫頭又還小……唉,虧得我來了,不然,就靠你們兩個,還不知道要鬧成什麼樣呢。」苗張氏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又指著躲在門口怯生生看著這邊的苗翠峰道,「翠峰今年都十歲了吧,怎麼瘦成那樣,還不如大福胖呢。我就說麼,這後娘就是不如親娘,可也別做得忒過了……」
聽老娘開始數落起這個,苗富貴心一緊,連忙出聲辯解:「娘,你不知道,翠峰他就是吃不胖,不像大福似的,一吃就長肉。你也別聽人瞎說,荷花待她們姐弟倆好著呢。」說著,他就忍不住回頭瞪了眼苗翠花。
苗翠花早就回裡頭切菜炒菜擀麵條去了。
對於苗張氏的反應,她是瞭然在心。
苗張氏看劉荷花不順眼,不對,應該說是,苗張氏看兒媳婦不順眼。所以,作為苗張氏的兒媳婦,劉荷花自然也不會有例外。
對於苗富貴來說,劉荷花是他心頭肉,大福是他心頭肉的為他生的寶貝疙瘩,苗翠花和苗翠峰姐弟兩個當然比不上。可對於苗張氏來說,不管是苗大福還是苗翠峰,那都是她孫子,又不常見面,基本上沒啥區別。
要說區別麼,也就是苗翠峰沒了娘,沒人疼沒人管,瘦成這樣怪可憐的。
如今苗翠花的母親早已不在世,苗張氏自然不會閒著沒事去跟一個死人過不去,在看劉荷花不順眼的基礎上,自然是會將不爽牽連到劉荷花所生的苗大福身上。
一邊想著劉荷花端著粥碗喝粥的美妙情景,苗翠花一邊歡快的擀著麵條,只覺得自己的手藝似乎又上了一個檔次。
娘啊,這可不是我開口要你喝粥的,是我的奶奶,你的婆母親自交代的,你告狀還能告到我身上?就算你給苗富貴吹枕頭風,說是我挑撥的,苗富貴還能為著這個跟他親娘吵一架?
忽然間,苗翠花冒出了個念頭:讓苗富貴為著劉荷花的口福,跟苗張氏吵一架也不錯。以苗張氏的嗓門和作風,恐怕全福祿胡同都能知道這個賢惠媳婦的樣本,如今正為了吃兩口好吃的,在跟婆母吵架呢,甚至還教唆自己男人跟親娘翻臉。
啊,那是多麼美好的畫面。
蘿蔔燉老鴨,那勾人的香氣到處亂飄,很不長眼睛的飄到了劉荷花屋裡,慘無人道的**著劉荷花的味覺和嗅覺。
可是,擺在她面前的是一碗小米粥,半點肉湯都沒有。
「娘,奶奶她說了,不能給你吃鴨肉,不然是害你呢。」苗翠花笑盈盈的看著劉荷花。
你不是常教導翠峰不能吃這個不能吃那個麼,不是說小孩子吃那些不好麼?現在,換你來。
劉荷花是真沒想到,她以為就算死丫頭和老不死的刻薄,可苗富貴怎麼也該為她著想,可那邊晚飯端上桌了,她眼前真就只有一碗米粥。
昨天還有半碗雞湯呢!
不過,她想得岔了,人家苗富貴確實是為她著想,生怕真如老娘所說的那般嚴重,所以才忍痛讓自己的心頭肉喝粥。
「娘,你快點吃,我還沒吃飯呢。爹的手藝就是好,那鴨肉燉得又軟又香,我乾脆直接用肉湯煮的面,又澆上醬肉滷子,翠峰一會兒就吃了一大碗哩。」苗翠花很貼心的為劉荷花進行實況轉播,「果然燉鴨子就得擱蘿蔔,那蘿蔔進了味,吃起來滿嘴香,嘖嘖……奶奶說了,明兒早上給你煮米粥,再煮兩個雞蛋吃,這樣就夠你補身子的了。唔,可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