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二年十一月八號,許世彥一大早就去找於守廣。
跟於守廣說了要陪著許世琴出門治病的事,想讓於守廣給他開個介紹信。
如今出去外地,吃飯的話很多地方倒是不要糧票了,但是住宿不行,還都要介紹信,沒有介紹信就沒地兒住。
雖說齊雲升和楚老都在省城,可也不能住到人家啊。
這一趟去治病,還不知道多長時間呢,不能總麻煩人家。
於守廣一聽,立即點頭,領著許世彥去了隊部,給開了介紹信,還給拿了一疊糧票。
「雖說現在挺多地方不要糧票了,但價錢挺貴。
我這兒還有些糧票,你都拿著,出門一趟不容易,這也不知道得多久,能省就省著點兒。」
於守廣是個過日子的人,想的也周到。
許世彥也沒拒絕,謝過於守廣,拿了介紹信和糧票,趕緊回家。
到家後,跟許世琴倆人帶著行囊,由馮超趕著馬車送他們去松江河找許世琴的師傅請假。
許世琴的師傅一聽說是去省城治病,也是二話沒說直接點頭同意了,很痛快的給了假期。
「到那兒就安心治病,啥都不用惦記。
你出門,師傅也沒啥東西給你,這二十塊錢和糧票,你帶著。」
「師傅,不用,我帶了錢的,糧票也有。」許世琴哪好要師傅的錢?忙推拒。
「咋地?你嫌師傅窮,給的少了?讓你拿著就拿著,咱娘倆還見外是咋地?」
秦師傅沉下臉不高興了,愣是把錢和糧票都塞給了許世琴。
「行了,別跟我撕吧,趕緊去坐車,耽誤了時間趕不上車。」
秦師傅愣是不給許世琴拒絕的機會,推著兄妹倆往外走。
「路上一定當心,這時候外頭亂著呢,車上別睡覺。」
秦師傅不放心,又叮囑了兩句,親眼看著兄妹倆上了馬車,這才轉身回店裡。
馮超甩開鞭子,趕著馬車朝火車站跑。
早晨走的著急,也沒時間去韓家。
兄妹倆意見一致,等著他們到了省城,檢查完身體確定能手術了,再發電報給韓立偉就行。
誰也不敢說,他們這次去省城就一定能治。
萬一不能治呢?那肯定就得趕緊往回走,自然沒必要通知韓家人。
要是能治,再發電報就趕趟兒,免得空歡喜一場。
馬車跑的挺快,不多時就到了火車站。
馮超把馬車拴在車站外,又幫著許世彥兄妹把行囊送進去才趕車回去。
許世彥這邊,去買了發往渾江的車票。
松江河現在還沒有直達省城的火車,都得從渾江或者通化倒車。
早晨請假、開介紹信,耽誤了一些時間,所以買完票沒多會兒,那頭就檢票了。
八點四十,火車進站,許世彥大包小裹的連背帶扛,護著許世琴上了車。
這年月也不論什麼對號入座,只要有票隨便坐哪兒都行。
還好這時候出門的人不算太多,兄妹倆找了個空座坐下,行李也都放到架子上。
原本,周桂蘭是想讓許世琴穿著那件紫紅色呢子大衣出門的,被許世彥攔下了。
他們這次出門帶了不少錢呢,本身就得加倍小心,再穿個呢子大衣,咋地?顯擺有錢啊?
出門在外,穿戴越好就越是招賊,如今外頭可不是前幾年了,亂的很。
火車上倒是不至於有搶劫的,但是小偷特別多,可別讓賊盯上。
所以許世彥穿著他上山幹活的破棉襖,補丁一層摞一層,許世琴也找了件在家穿的衣服,上頭打著補丁。
兄妹倆破衣爛衫的打扮,人家一看就知道是沒啥錢的老農民,小偷都不咋注意他們。
即便如此,許世彥也不敢大意,隨時隨地都保持警惕。
不管誰往這邊靠近,許世彥都很小心的儘量避開接觸,將許世琴護在裡面。
這一路上車的人多下車的人少,車上乘客越來越多,到後面幾站時,就沒座了。
這種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