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沈六伯母,你這是做什麼?」
沈六伯母聽到何亭亭的聲音,本就難看的臉色更加難看,仿佛下一刻就要斷氣似的,她緊了緊手中的刀,露出一個悽然的笑,「亭亭,我這就給你一個交代,砍掉這個白眼狼的手。」
她說著,踉蹌著走上前去,跪坐在沈家強跟前,沉聲道,「把你的手伸出來。」
何亭亭即使已經猜到沈家強偷了自己家的蘭草,此時聽到沈六伯母說要砍掉沈家強的手,還是嚇了一跳,忙邁開腳步上前。
可是她還沒走出一步,就被劉君酌緊緊地拉住了,根本掙扎不得。
何亭亭大急,看向劉君酌,「君酌哥,你快放開我。」
&別上去,先看看。」劉君酌緊緊地握著何亭亭的手,不肯讓她上前。
何亭亭心中焦急,一邊掙扎一邊看向沈六伯母。
這時沈六伯母已經用膝蓋壓住了沈家強的左手了,她右手拿著刀對著那隻左手不住地晃,顯然是想砍下去,可是又有些不忍心,滿臉煎熬。
&六嬸,你別這樣,有話好好說……」旁邊的婦女連忙想上前幫忙拉住沈六伯母拿刀的手。
可是沈六伯母看到人來了,不住地揮動手中的刀,厲聲道,「別過來——」
看著那把揮動的菜刀,所有人變了臉色,不住地後退。
雖然說不願意看到沈家強一個少年斷了手,可是和自己的手比起來,那份惻隱之心就淡了許多。
沈六伯母揮退了人,緊緊地盯著沈家強,目中含淚,輕聲問,「二弟,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沈家強臉上帶上羞愧,眼眶發紅,口中弱弱地回答,「沒有。」
&好,那好。」沈六伯母不住地點頭,淚水滴落下來,溫柔地說道,「做錯了事,就要承受後果。媽會很快的,只痛一下,痛過了,你就記住了,以後不會再犯。你別怪媽媽,媽媽教不好你,只好這樣了。」
她說著,臉上閃過決絕,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刀。
何亭亭看得大驚,不住地掙扎,想要上前去。
她雖然氣沈家強是個白眼狼,恩將仇報來自己家裡偷蘭草,但是卻也知道沈家強不是個壞人,沒有必要砍掉一隻手做懲罰。
說一句難聽的,何亭亭覺得,讓沈家強坐牢,也比砍掉一隻手好。
可是無論她怎麼掙扎,都掙扎不脫,被劉君酌緊緊地拉住。
&她剛想開口大叫,可是聲音馬上被沈家強的大吼大叫聲蓋過了,「我知道我不對,但是我不想看你死,我不想變成無父無母的野孩子。我想讓你有錢治病,好好活著,長命百歲!我想讓我哥繼續讀書,我想讓我們家過得好一點……」
何亭亭聽了這話,眼眶不由得濕潤了,停止了掙扎,看向沈六伯母。
只見沈六伯母渾身發抖,似乎下一刻就要暈死過去,淚水如同雨水一樣不住地往下落,她抖著嘴唇,結結巴巴地說道,「媽、媽死了,你還有你爸,還有你爸,你、你們不是無父無母的野孩子,你爸他、他會回來的……」
她雖然說丈夫去了香江不要孩子了,但是那只是氣話,內心深處,卻還是自欺欺人地認為他總有一天要回來的。畢竟她生了兩個兒子,能夠給沈六傳宗接代。
&沈家強紅著眼睛大喊,眼睛裡滿是怨恨,聲音也變得無比怨恨,「他不是我爸,我永遠不會認他,永遠不會!拋妻棄子的人渣,撲街,我永遠不會認他!他當年怎麼不死在海上,怎麼活著過去了?」
這個村子裡有許多人偷渡去了香江,安頓之後都會回來,將辛苦打工賺到的錢帶回來給家裡人使用。可是只有他的父親,另外找了個女人組成家庭,對他幾兄妹及母親不聞不問。
也不是不期待的,小時總是忍不住拉著從香江回來的叔伯打聽,問他們自己爸爸的情況,問什麼時候會回來,有沒有想他們。
可是無一例外,所有的人都說,他爸爸另外找了女人,已經成家了,這輩子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也曾欺騙自己,認為是村里人故意騙他的,可是隨著年歲漸大,思想成熟,再也不做夢不自欺欺人了,他就明白,他的爸爸,真的拋妻棄子,不會回來了。
他的爸爸有了新的老婆,有了孩子,有了家庭,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