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性子潑辣,很是護著曾經的小姐何奶奶,就連何奶奶的兒子孫子,也是她護著的。她嘴皮子利索,又愛這家哪家的一塊說話,知道很多人的秘密,一般人說不過她。
因何家是後來搬來的,何學稱呼起二奶奶來是叫二嬸,二叔稱呼何奶奶則叫大伯母,所以便沒有人知道二奶奶是丫鬟出身,後來更是地主的妾,只以為二奶奶和何奶奶是妯娌。
一個婦女正一手按著何玄連,一手從何玄連手下挖一個小男孩,聽了這話便站起來,訕訕的,「亭亭啊,你能出門了啊?也不是我要以大欺小,你三哥踩著我家小寶呢。」
何亭亭看向打得衣服都歪了的何玄連,「三哥,你放了楊家老么吧,一人做事一人當,犯不著找他。」
何玄連聽了,眼珠子轉了轉,提著拳頭又揍了身下嚎哭的小子兩拳,這才起身走向何亭亭,「亭亭你怎麼出來了?爸媽都讓你不要出來的,快回去——」
梁紅月看到小兒子又被打了兩拳,心疼得狠狠地剜了何玄連兩眼。
因為楊友東和小叔成功去了香江,他們家最近這幾天都仰著頭看人,周圍的人也不在意他們的態度,反而都來恭喜,這麼幾天,她一家子更加驕傲了。今天得到確切消息,她一家更高興了,頤指氣使鄰里幫忙買菜賣肉和買鞭炮,打算好好操持一番當做是慶祝。
可是她卻忘了,她楊家和何家、李家一樣,都是後面遷來的,並非本地沈氏宗族的,太過囂張就要被人看不慣。
這不,今天沈氏宗族那些被遣|返的人一聽說楊家的囂張,馬上就四處說楊友東和沈紅顏推何亭亭了。
此時楊家園子裡站了一圈沈家的人,看見了何亭亭都愣得有些反應不過來,一人首先叫道,
「亭亭你沒事?可真好運!當時我正好回頭,看到沈紅顏那小丫頭和楊友東那小子伸出手去,然後你就摔下去了。你當時看清是誰推的你嗎?還是兩人一起推的?」
何家是三十年前一個漆黑的夜裡來到本村的,還在有名的鬼屋落腳。第二日天亮時,何家人從鬼屋出來,沈村的人嚇了個魂飛魄散,以為鬼屋的鬼現形了。
後來驚恐勁兒過去,兩相廝談,沈村的人才知道何家是中原地區遷居來此處定居的。
在沈村人的眼中,何家人的穿著看起來並不富裕,比普通人還落魄,人則個個像干慣了苦活的,面黃肌瘦——這是活脫脫的走投無路的勞苦大眾。
何家來了這裡之後沒有房子,沒有土地,得租借田地種農活養活一大家子。這樣的貧苦農民在當時每個農村都有,一點也沒有讓人懷疑。
甚至,因為同是貧苦農民,何家人被接納了。何老爺子更是憑著仗義、能幹和會說話,在沈村站穩了腳跟。
這三十多年來,沈村的每一家每一戶,都受過何家的恩惠,還不止一次。所以最初的批鬥地主,何家人沒事。十年動盪開始之後,大家即使隱約聽到何家曾經是地主身份,也沒有拿出來說——主要是隨著一次又一次的偷渡浪潮,村子裡的人越來越少了,大家的心思壓根不在這個上面。
何老爺子去世之後,何學支撐何家門戶,又幫大隊長出謀劃策,在這幾年中出了很多力,所以整個村子有偷|渡溺亡的,偷|渡被槍擊殺的,就沒有餓死的。
這麼一來,何家在村里就更加得人心了。
也是因為這樣,村里人被遣返回來,就能仗義開口指證何亭亭是被推下山的。如果不是何家得人心,大家即使看不慣楊家,也會看在楊家有人在香江而三緘其口,最多也就暗地裡找點他們的麻煩。
一人開口之後,又接連幾人都點頭附議,「我們也看到了,亭亭是被推下去的。」
「楊友東和沈紅顏才十一二歲吧,小小年紀,太狠毒了!」
婦女梁紅月一聽,臉色都變了,尖叫道,「什麼看見?你們不過是嫉妒我家友東去了香江,你們被送回來罷了。爛心爛肺的,出口就胡謅二十四。」
「什麼爛心爛肺,總比你們家爛黑心腸好。何學以前幫過你們家,你們倒忘恩負義,小心老天收了你們!」聽到梁紅月口出惡言,當下就有婦女反駁。
這反駁的話音才落,又有好些人點頭附和。
梁紅月見了,知道自己是吵不贏的,
008永遠配不上!